夭夭懵懵懂懂地望着虚空发呆,浑然不觉尘封多年的冰心正悄然融化。
门把手被转动,夭夭赶忙又闭上眼睛,装作一直没有醒来的样子。
身侧的床榻陷下去一些弧度。
男人洗完澡后身上带着清爽的柠檬薄荷味,混着顾寒宴的雄性荷尔蒙,带着湿漉漉的热气袭来。
夭夭偷偷眯着眼睛去瞧他。
却见顾寒宴关门,躺下,只留给夭夭一个宽厚的背影、无情的后脑勺。
吼!
侧睡!
竟然不抱自己!
夭夭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重重地把脑袋砸到枕头上,像颗憋闷的炮弹。
想想还是觉得很气。
夭夭索性两条长腿一蹬,毛茸茸的右后腿便不偏不倚地压上了顾寒宴的脖颈。
男人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咔咔咔…(大红蛋!)”
顾寒宴忍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沉入睡眠。
耳畔边,男人的呼吸声平缓富有节奏。
夭夭很快也跟着进入梦乡……
“夭夭!不要——”
顾寒宴猛地睁开眼,浑身被惊出一层冷汗。
下意识地扭头,直到手掌触碰到那柔软又温暖的**后,顾寒宴从呼出一口气。
这次,他顾不上自己和夭夭还在闹别扭,强硬地将人抱入自己怀里。
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压着夭夭,生怕她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
那张精致的小猫脸,渐渐和梦境中那张绝美妖冶却失魂落魄、毫无生机的面容重合。
梦境里的痛楚太过清晰真实,好像一切都是他从前经历过一样,哪怕顾寒宴已经醒过来,他的心口依旧隐隐抽痛。
夭夭……
男人的指腹抚摸过夭夭的眼眸,动作极致轻柔。
他梦到夭夭先是被野狼吞入腹中,巨大的獠牙沾满了血,在野狼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场景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
夭夭被捆绑在火堆上,本就布满伤痕的她,双目失神,没有挣扎的能力,眼睁睁看着火焰从脚边蔓延,最后被炙热吞噬,成为一堆灰烬。
再一眨眼,一只灰噗噗的小三花猫被路上的人拿着臭鸡蛋砸,扫帚驱赶。
她避无可避,好不容易被躲进了一家府邸的院落,小心翼翼吃下的第一口饭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哈哈哈!你这只畜生,是个妖怪!没有人会喜欢妖怪!你生来就要被人厌恶!”
“来,摇尾乞怜啊,哄得我高兴了,便赏你一口馊饭!”
“……”
再后来,那道摇曳身姿拖着华贵长裙坐上了高位,她讨好的笑容只能被帝王一人瞧见。
她依旧被所有人唾弃厌恶,却再也没有人敢真的伤她。
直到那人死了,再无人护她。
直到那金光普照的一掌,彻底将她拍得魂飞魄散……
顾寒宴也醒了。
他好像懂了。
他懂了夭夭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追求所谓的魅惑能力。
她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夭夭,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和你赌气,我不会阻止你,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喵呜~”
怀里的夭夭好像被抱得太热了,嗓子里轻声地呜咽了下。
顾寒宴轻轻在小家伙的脑门上落下一吻。
原来,是他的小妖妃啊。
夜半时分,夭夭是被一股燥热生生闷醒的。
(救命…热得我快要窒息了!)
夭夭下意识想要钻出顾寒宴的怀抱,可她一抬手,瞧见黑夜中自己白花花的胳膊,浑身僵住。
喵?
她、她她她!她怎么变成人形了!
还不等夭夭高兴,她就看到自己浑身**地躺在顾寒宴的怀里。
兴许是刚刚幻化成人形,夭夭的肉身非常的稚嫩、敏感,被男人手臂压住的肌肤都因为太过用力,白嫩的皮肤都泛红了。
而她的后背,正紧密地贴合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腹肌,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来。
夭夭小脸顿时爆红、滚烫。
难怪她觉得热,原来是变成人形,接触面积更大了……
夭夭想着挪开一点距离,好去厕所看看她化成人形的模样。
可当她稍微挪开一点距离,她就被那条铁臂用更大的力气压回到顾寒宴的怀里。
“唔!”
夭夭闷哼一声,本就涨红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来。胸前饱满的柔软被挤压变形,陌生的触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别乱动…”
“夭夭,你好软啊。”
顾寒宴低沉含混的呓语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激得颈后一片肌肤也灼烧起来。
梦中的他似乎嗅到了什么,鼻翼轻轻翕动,竟像吸猫薄荷般,将脸更深地埋进她颈窝。
因为那细弱的气息,正好拂过夭夭耳后最敏感的肌肤,娇嫩的身子轻轻颤抖。
顶级过肺了!
呜呜呜!
人!
你快醒醒……你抱的不是咪,是……人咪啊!
可就在夭夭还没挣脱束缚之前,她就瞧见自己的手在五指和爪爪之间来回切换。
最后——砰!
“喵呜……”
(好叭,她又变回猫猫了……)
变成猫体的夭夭灵活多了,终于钻出了顾寒宴的怀抱,端坐在一侧,认真地替自己舔毛降温。
奇奇怪怪。
睡之前,明明这人还不乐意多看自己一眼,怎么睡着就抱在一起了?
哼~
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物种!
明明对她很着迷了,却还要装作很冷漠。
彼此都坦诚一点不好吗?
夭夭在自己的小脑袋里算计着……唔!就凭今晚这一抱,明天早上起码得找他讨要两根猫条才行!
一根都不能少!
???......
翌日,清晨。
夭夭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睁开眼。
抬眸就对上顾寒宴的饱含深意的眸光。
不知道是不是夭夭的错觉,她刚刚好像在顾寒宴的眼中看到了宠溺。
这份宠溺和从前的有些不同,这次的墨眸中好像带着深邃的占有欲。
夭夭迷茫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原本还想着自己要在端一会儿,没想到顾寒宴主动服软。
“早上给你煮鸡胸肉吃好不好?”
嗓音带着清晨刚刚苏醒的沙哑,磁性,带着浓厚的雄性荷尔蒙。
夭夭就躺在男人的胸口。
他一说话,自己甚至能感觉到胸口的轻轻颤动。
“喵…(那好吧~唔…还想要吃鸡蛋黄!)”
夭夭立马顺势下了台阶,毫不客气地为自己谋福利。
“好。”
顾寒宴应得干脆,昨天的小矛盾一人一猫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
厨房里。
顾寒宴嫌热,连上衣都没有穿,就直接套了围裙。
小麦色的胸肌被围裙的两根绑带勒住了轮廓,再往下,劲瘦的腰身……
夭夭舔着爪爪,哼哧哼哧洗脸……
(大早上吃得未免也太好了,嘿嘿(????))
夭夭还在傻乐地想着,浑然忘了她的心声顾寒宴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盯着锅内煎蛋的眸光缓缓下移,眸底极快地划过一瞬窃喜。
原来他养得还是一只‘小馋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