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铁门被撞开的刹那，林砚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灰狼的影子裹着风扑进来，刀尖在月光下划出冷光，直取他心口，这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招，哪还像周总说的“要活的”？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的钝痛让瞳孔骤缩。
余光里酒红色身影如同一道利箭，苏绾的短棍斜着挑向灰狼手腕，金属相击的脆响震得林砚耳鼓发麻。
“你们这些人，还真以为云港没人能动得了你们？”苏绾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平时更利，酒红色吊带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绑着的皮质短棍套，原来她早有准备。
灰狼吃痛后退两步，捏着发颤的手腕狞笑着：“小娘们儿挺能打？周总说了，活的死的都要......”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稚嫩的惊呼混着脚步声从楼梯口炸响。
林砚转头的瞬间，姜棠抱着蓝色急救包撞上门框的动静比灰狼的刀更让他心跳漏拍——她发梢沾着碎玻璃碴，双马尾歪在一边，小熊挂件在胸前晃得飞快，显然是跑着冲上来的。
姜棠身后还有十几个黑衣人，应该是姜叔派来的人。
“棠棠？”林砚刚喊出口，另一个清越的女声紧跟着响起：“云港市第七中学高三（3）班林砚同学遇袭现场直播，现在开始！”
叶檀举着手机从姜棠身侧探出头，镜头精准地对准灰狼手里的匕首。
她校服领口歪着，校报记者证晃得人眼晕，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已同步到云港同城、教育论坛、本地直播平台，现在有三万人在看。”
他转头看向楼下，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叶檀故意把手机举高，让镜头扫过巷口闪烁的红蓝灯：“警察叔叔说他们五分钟前就接到匿名报警了，您猜是谁报的？”
林砚突然想起三天前叶檀神神秘秘借他手机：“帮我测试下新装的定位软件”。
“走！”顾昭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绕到天台另一侧，藏青格裙沾着墙灰，怀里还护着老秦的牛皮纸袋。
“侧门有我设的绊马索，他们追不上。”
林砚这才发现顾昭脚边撒了一圈玻璃碴，墙角堆着拆下来的消防水管。这姑娘什么时候把天台的环境摸得这么透？
“哥哥手在流血！”姜棠突然扑过来，拽住他渗血的手腕。
林砚这才注意到刚才翻滚时被碎玻璃划开的伤口，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姜棠的急救包上晕开小红点。
“先处理伤口。”顾昭已经撕下自己的白衬衫袖口，“苏绾姐和带来的人牵制灰狼，叶檀姐继续直播，姜棠姐止血，我断后。”她的声音冷静得像精密仪器，指尖按在林砚脉搏上数了三秒，“心率110，正常范围。”
苏绾的短棍再次抡向灰狼面门：“听见没？小狼狗，陪姐姐玩玩？”她故意露出破绽引灰狼追击，转身时踢飞脚边的碎砖，那是林砚刚才捡的，此刻正砸中灰狼脚腕。
“啊！”灰狼踉跄着撞上天台护栏，低头看见手机屏幕里自己扭曲的脸正在直播，额角青筋直跳。
他的手下从楼梯口探出头，被叶檀的手机镜头一照，又缩了回去。
“撤！”灰狼咬牙甩出一把飞针，苏绾旋身避开，短棍敲在他膝盖弯。
灰狼闷哼着踉跄下楼，手下连滚带爬跟着跑远，警笛声已经近在楼下。
夜风突然变凉。
林砚看着苏绾整理被扯乱的吊带，姜棠蹲在地上捡散落的棉签，叶檀举着手机确认直播回放，顾昭弯腰收拾玻璃碴。她们的校服都沾着灰，头发乱成鸟窝，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我不值得......”林砚喉咙发紧，话没说完就被姜棠拍了手背。
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含着星星：“哥哥说什么傻话？你是我从小到大都要保护的人呀！”
“谁要你保护。”苏绾用短棍戳了戳他肩膀，眼尾的笑却软下来，“我妈说过，能让我出手的，都是值得的人。”
叶檀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直播弹幕刷得飞快：“林同学没事吧？”“报警了吗？”“七中保安呢？”她歪头笑：“我要写头条的，总不能让素材不完整。”
顾昭把包好的伤口举到他眼前，指腹轻轻碰了碰纱布：“您母亲说过，要守护重要的人。”她的耳尖泛着红，声音轻得像叹息，“而您，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砚突然喉头发热。
他想起系统降级时的恐慌，想起被灰狼威胁时的无力，可此刻那些都不重要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坐标：“x - 7区地下实验室入口已锁定。”
“接下来，”他望着四张带笑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姜棠脸上的灰，“我会亲手揭开所有真相。”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知识星图突破铂金阶，关键记忆即将解锁。”
教学楼里的灯光次第熄灭，只剩高三（3）班的窗户还亮着。
林砚摸出书包里的高考报名确认单，月光下“林砚”两个字被他用红笔描了又描，墨迹有些晕开，像未干的血。
明天，就是确认截止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