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市第七中学的后围墙外，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
林砚踩着顾昭的肩攀上墙头时，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皂角香。
"三点钟方向的监控盲区。"顾昭仰头望着他，藏青格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绑着的微型手电筒。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围墙内侧的砖缝，"去年台风天塌了块砖，踩这里稳当。"
林砚翻身落地时，运动鞋底碾过一片碎瓷片。
他弯腰捡起，借着月光看清是半块蓝白相间的校徽——应该是哪个调皮学生翻墙时撞碎的。
攥着瓷片的手微微发紧，他想起下午王德昌撞翻椅子时的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机房在三楼最东头。"顾昭已经猫着腰摸到他身侧，笔记本电脑在臂弯里压出一道浅痕，"小K说服务器用的是老式门禁，我带了信号干扰器。"她抬头看他，眼尾在夜色里泛着冷白的光，"需要我先去引开巡逻保安？"
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系统在脑海里轻轻震动，知识星图的铂金光纹隐隐发烫。"不用。"他扯了扯校服领口，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头，"你守着通风口，万一有变......"
"我能处理。"顾昭截断他的话，指尖快速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两下，远处传来"咔嗒"一声——是教务处窗户的插销被电磁锁解开的声音。
她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发梢扫过他手背，"去吧。"
机房里的空气带着陈腐的电子元件味。
林砚贴着墙根摸到服务器前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系统在思维沙盘中弹出红色预警："当前区域存在被动式监控装置。"他蹲下来，借着手机冷光看到服务器下方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是热感应摄像头。
"早料到你留后手。"林砚扯下领口的微型摄像头，用胶布粘在窗台上，调整角度对准服务器。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伪装监控已启动，画面延迟三秒。"他戴上医用手套，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金色光纹顺着数据线爬满屏幕。
"数据重建卡·激活。"林砚低声念出指令，屏幕上的代码如银河倒灌。
月考成绩、竞赛报名表、处分记录逐一浮现，当"2003年3月15日 教务处数据覆盖"的日志跳出来时，他的呼吸突然一滞。操作者IP地址末尾赫然写着"JQH-007"。
"陈正......"林砚喉结滚动。
上周替教育局陈科长解决数学竞赛命题漏洞时，对方拍着他肩膀说"小同学有前途"的样子还在眼前。
原来那些"提携"都是陷阱，王德昌早把他当成了篡改数据的遮羞布。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172.16.0.127远程连接请求！"林砚手指猛按键盘，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92%。
顾昭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保安室的狗突然醒了，巡逻队往办公楼来了，还有两分钟到。"
"拷贝核心文件！"林砚扯下U盘的瞬间，屏幕闪了闪，弹出一行血红色警告："数据异常清除程序启动。"他反手将U盘塞进胸口暗袋，系统在思维沙盘中疯狂推演："使用'知识转化奖励'中的临时算力卡，可延迟清除30秒。"
"用。"林砚咬着牙，瞳孔泛起淡蓝色的光。
那些原本晦涩的代码突然变得清晰可辨，他快速敲击键盘，将"2003届高三处分记录"压缩成加密文件，最后关头点击"发送",目标地址是叶檀校报编辑室的专用邮箱。
"走！"顾昭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
林砚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全是冷汗，后背的校服黏在身上。
顾昭拽着他往通风口跑时，走廊里传来手电筒的白光，保安的骂声穿透门板："谁大半夜往教务处跑？站住！"
两人钻进通风管道的瞬间，顾昭摸出个小铁盒撒在管道里。
林砚借着她的微型手电筒光，看见盒子里是碎纸片。上面印着"周凯科技"的logo。"伪造入侵痕迹。"顾昭解释，声音闷在管道里，"他们会以为是商业对手干的。"
校报编辑室的台灯在凌晨一点十七分突然晃了晃。
叶檀从趴在桌上的胳膊里抬起头，手机屏幕亮着，新邮件提示像颗跳动的红心。
她颤抖着点开附件，恢复的监控视频里，王德昌正踮脚往服务器里插U盘，时间显示是3月15日凌晨两点零七分。
"爸，突击检查组到哪了？"叶檀抓起电话，手指在新闻稿上划出折痕，"对，现在就发！标题就用'是谁篡改了我们的未来？'......"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笔尖在"真相"两个字上戳出个洞，"这次，他们躲不掉了。"
林砚回到家时，天刚泛起鱼肚白。
他站在阳台上撕开衬衫，U盘还温着，贴着皮肤像块烧红的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知识星图·铂金阶稳定性70%，连续三次使用高阶能力将导致认知紊乱。"他捏了捏眉心，想起母亲车祸当天，医院监控也是这样突然"故障"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
叶檀发来消息："视频已同步给市报、电视台，还有......"后面跟着个陌生号码，是教育局信访办的直线。
林砚笑了笑，把手机揣进裤兜。
转身时，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姜棠的小熊挂件在抽屉里闪了闪——他昨晚悄悄放回去的。
同一时间，云港市教育局家属院某栋楼里，王德昌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
他抓起来时，屏幕显示"未知来电"。
"王主任。"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刮过铁皮的风，"您存在X-7区旧仓库的备份资料，有人动过了。"
王德昌的手开始发抖。
他想起林砚下午晃着优盘时说的话，想起仓库里那箱贴着"2003届七中档案"封条的纸箱，想起周凯上周拍着他肩膀说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窗外的麻雀突然扑棱着飞过，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王德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五点零三分，离教育局紧急听证会还有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