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合拢的瞬间,林砚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纸条在指腹下微微发颤,薄荷香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想见她就一个人来。"
墨迹未干,潦草的字迹里带着刻意的扭曲,却在"她"字上顿了半拍。
林砚回想起三天前,姜棠忽然不见,林砚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在校园后山上找到了一封信,信上的人自称铁狼。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姜棠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双马尾散成乱草,小熊挂件歪在肩头,手腕被绳子勒出红痕......系统提示音在太阳穴炸响,"脑力负荷超限警告"的电子音刺得他耳鸣。
他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又按下关机键。
顾昭的监控画面、苏绾转钥匙的脆响、姜棠挂在他身上的温度突然重叠。如果现在通知她们,铁狼可能撕票;如果不......
"咔嗒。"
金属摩擦声惊得他抬头,气窗漏下的月光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从门缝滑进来。
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蹲在他膝头,身后是爬满藤蔓的废弃工厂。那年,母亲带他来调查非法化工厂的下午,守夜的阿强还塞给他一颗水果糖。
林砚把纸条和照片塞进防弹包内层,摸了摸腰间姜棠硬塞的防狼喷雾。
耳机线从衣领里垂下来,他扯了扯,确保麦克风贴紧喉结。这是顾昭改良的微型监听设备,就算系统失效,至少能让她们听见声音。
城郊的风裹着海腥味灌进校服领口时,林砚站在废弃工厂的铁丝网外。
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危险勿近"的警示牌,两个叼烟的守卫靠在水泥墩上,铁棍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蹲在野草丛里,指尖抵住太阳穴启动"战术沙盘",眼前却只闪过模糊的红雾,系统响应迟缓得像卡带的老电视。
"看来不能完全依赖了。"他低声自语。
配电房的铁皮门虚掩着,林砚摸出随身的瑞士军刀挑断电线。"啪!"整座工厂的探照灯应声熄灭,守卫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铁门方向传来。
他贴着墙根往仓库跑,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手腕。
"林先生。"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林砚抬头,看见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阿强。
十年前的守夜人现在左眼蒙着纱布,右手食指少了半截,却还穿着当年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
"他们把人关在地下储藏室。"阿强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快速画了个"下"字,"铁狼带了三个手下,都是玩刀的。"他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裤脚扫过地上的碎砖,"我只能帮到这儿。"
脚步声从东边传来,阿强迅速隐入黑暗。
林砚贴着消防管道往下挪,霉味混着机油味呛得他咳嗽,手电筒的光斑在头顶晃过三次后,终于照见地下储藏室的铁梯。
地下室的灯坏了一盏,只剩墙角的灯泡晃着昏黄的光。
林砚摸出手机开了闪光灯,照见走廊尽头的红漆门,门锁是老式的机械密码锁,金属表面还沾着新鲜的划痕。
他用小刀撬了两下,锁芯纹丝不动,系统的警报声却先响了:"能量耗尽,过目不忘能力暂时关闭。"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林砚闭起眼。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密码锁的弹片会因为重力下沉,转的时候注意手感......"他指尖抵住锁盘,顺时针转三圈,在"5"的位置顿住。
锁舌弹出的瞬间,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门内的霉味更重了,靠墙的椅子上绑着个穿蓝白校服的姑娘,双马尾散成乱草,小熊挂件歪在肩头,手腕上的红痕像两条狰狞的蚯蚓。
"棠棠?"他轻唤一声,跪下来摸她的脸。
姜棠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嘴角扯出个模糊的笑:"我......就知道......"话音未落又昏过去,额角的淤青在闪光灯下泛着紫。
走廊传来皮靴踩碎玻璃的声响。
林砚把姜棠轻轻放在地上,解下防弹包垫在她头下。
他站起身,背对着门调整呼吸,右手握住防狼喷雾,左手持刀虚护在身侧。
"哟,学霸来了?"
铁门被踹开的风掀起林砚的刘海,铁狼站在门口,黑色皮夹克沾着机油,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手里的铁棍在地上拖出火星。
三个染着黄毛的手下堵在他身后,其中一个嚼着口香糖,刀鞘在大腿上撞出规律的声响。
"你以为你是英雄?"铁狼歪头笑,铁棍尖挑起林砚的校服下摆,"你只是个学渣。"
林砚盯着他眼底的猩红,突然笑了。
他弯腰把姜棠的小熊挂件塞进她手心,起身时脊背挺得笔直,眼尾的痞气漫上来:"而你们——"他扫过四个持械的男人,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玻璃,"不过是别人养的狗而已。"
铁棍带着风声砸向林砚面门。
风声里混着极轻的"咔",是姜棠攥紧小熊挂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