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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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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汉纪二十六 孝哀皇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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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哀皇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 ,戊午年)

春天正月,发生了大旱灾。

关东地区的老百姓不知为啥,突然惊恐地四处奔走,手里拿着禾秆或者麻秆,互相传递,说是在“行西王母筹” 。一路上碰到的人,多得能有上千。有的人披头散发、光着脚,有的在夜里砸开关门,有的翻墙而入,还有的乘车骑马一路狂奔。他们通过驿站一站站传递,经过了二十六个郡国,一直到京城,根本制止不了。老百姓还在大街小巷、田间小道聚在一起,摆上博具,唱歌跳舞祭祀西王母,一直到秋天才停下来。

汉哀帝想封傅太后堂弟、侍中兼光禄大夫傅商,尚书仆射平陵人郑崇劝说道:“汉成帝封了五个亲舅舅为侯,当时天空变得赤黄,白天昏暗,太阳里还有黑气。孔乡侯是皇后的父亲,高武侯凭三公的身份受封,这都还有点缘由。现在无缘无故又要封傅商,这是破坏制度,违背天理人心,对傅氏家族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愿意以性命来承担国家因此招来的灾祸!”郑崇说着就拿着诏书站起来。傅太后气坏了,说:“哪有做天子的反倒被一个臣子制约的道理!”

二月癸卯日,汉哀帝还是下诏书封傅商为汝昌侯。

驸马都尉、侍中云阳人董贤很受汉哀帝宠爱,出门就陪皇帝同坐一辆车,进宫就侍奉在皇帝身边,得到的赏赐累积起来有万万钱,富贵得让整个朝廷都震动。他还经常和皇帝同睡同起。有一次白天睡觉,董贤身子压住了皇帝的袖子,皇帝想起床,董贤还没醒,皇帝怕吵醒董贤,就把袖子剪断后起身。皇帝还下诏让董贤的妻子能拿着通行凭证进入殿中,住在董贤的官署。又把董贤的妹妹召进宫封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昭仪和董贤以及董贤妻子早晚都在皇帝身边侍奉。皇帝还任命董贤的父亲董恭为少府,赐爵关内侯。下诏让将作大匠在北阙下给董贤修建大宅子,宅子有多重殿宇,门一扇接着一扇,土木工程的技艺,那叫一个精巧绝伦。把武库里的兵器、宫中的珍宝都赐给董贤。挑选的物品,上等的都在董家,而皇帝用的不过是次一等的。甚至东园制作的棺木、珍珠短衣、玉制的葬服,都预先赐给了董贤,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又让将作大匠在义陵旁给董贤修建坟墓,里面修了便房,用坚硬的柏木做椁室的护墙,外面修了巡察道路,四周的围墙有好几里,门阙和屏藩非常壮观。

郑崇因为董贤受宠太过,向皇帝进谏,因此得罪更深,还多次因为职责内的事被皇帝责备。他气得脖子上长了痈疽,想辞职又不敢。尚书令赵昌这人谄媚又奸诈,一直嫉妒郑崇,看到郑崇被皇帝疏远,就上奏说:“郑崇和他的宗族往来密切,恐怕有奸情,请查办。”皇帝责备郑崇说:“你家门口人来人往像集市一样,凭什么还想限制我?”郑崇回答说:“我家门口像集市,但我心像水一样纯净。希望能调查核实!”皇帝大怒,把郑崇关进监狱。司隶孙宝上书说:“尚书令赵昌弹劾郑崇的案子,反复审讯,郑崇被打得快死了,始终没说一句认罪的话,路上的人都喊冤。我怀疑赵昌和郑崇之间有点小矛盾,就慢慢陷害他。郑崇是皇宫内枢机要职的近臣,遭受冤枉诋毁,对国家损失很大,也会招来不少指责。我请求查办赵昌来平息众人的愤怒。”奏书呈上后,皇帝下诏说:“司隶孙宝附和臣下欺骗主上,在春天这个时候进行诋毁欺诈,以实现他的奸心,简直就是国家的贼。把孙宝免为平民。”郑崇最终死在狱中。

二月丁卯日,诸吏、散骑、光禄勋贾延担任御史大夫。

汉哀帝想封董贤为侯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侍中傅嘉就劝皇帝审定息夫躬、孙宠告发东平王的奏章,去掉宋弘的名字,改成是通过董贤报告的,想用这个功劳封董贤为侯,还先赐给息夫躬、孙宠关内侯的爵位。没过多久,皇帝想封董贤等人,但心里忌惮丞相王嘉,就先让孔乡侯傅晏拿着诏书给丞相、御史看。于是王嘉和御史大夫贾延呈上密封的奏书说:“我们看到董贤等三人刚被赐爵,老百姓就议论纷纷,都说董贤显贵,其他人也跟着沾光,到现在流言还没平息。陛下对董贤等人的恩泽不断,应该公布董贤等人原来奏章上的话,再询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参考古今事例,明确这样做的道理,然后再封爵赐土;不然的话,恐怕会大失民心,全国的人都会伸长脖子议论。公开评论这件事,肯定有人会说该封,陛下就可以听从;天下人即使不高兴,责任也能分摊,不只是陛下您一个人的。以前定陵侯淳于长刚受封时,也是经过议论的,大司农谷永认为淳于长该封,众人就把责任归到谷永身上,先帝也没独自遭受指责。我们王嘉、贾延才能低下,死有余辜,也知道顺着陛下的意思不违抗,就能暂时保住自己的位子。但我们不敢这么做,是想着报答陛下的厚恩啊。”皇帝没办法,只好暂时作罢。

夏天六月,尊称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

秋天八月辛卯日,皇帝下诏书严厉责备公卿说:“以前楚国的子玉得臣,晋文公因为他而坐不安稳;近代的事,汲黯挫败了淮南王的谋反阴谋。现在东平王刘云等人竟然有图谋杀害天子的叛逆阴谋,这是因为公卿大臣们没能尽心尽力,用心去发现问题,消灭那些还没萌发的祸患。幸亏祖宗保佑,侍中、驸马都尉董贤等人发觉并报告了此事,才让谋反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尚书》里不是说:‘用奖赏来彰显他们的善行。’那就封董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孙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息夫躬为宜陵侯,赐中郎谷师谭关内侯的爵位。”又封傅太后同母弟郑恽子郑业为阳信侯。息夫躬受到皇帝亲近后,多次进宫面见皇帝谈论政事,说话毫无顾忌,还上疏一一诋毁公卿大臣。众人都害怕他那张嘴,见到他都侧目而视。

评论

这一年的种种事件,充分展现出西汉末年政治的荒诞与**。先是民间莫名其妙的“行西王母筹”风潮,反映出当时社会人心惶惶,民众精神空虚。而皇帝对傅商的封侯,不顾大臣谏言,体现出傅太后势力对朝政的干预,皇权被外戚势力裹挟,制度遭到随意破坏。董贤备受宠幸,获得的赏赐和特权超乎想象,其家族也跟着鸡犬升天,这不仅是皇帝个人的荒唐之举,更显示出宫廷内部权力分配的失衡。郑崇因谏言董贤受宠之事而蒙冤入狱致死,孙宝为其鸣冤反被免职,表明当时的朝堂已容不下正直之言,奸佞当道。皇帝为封董贤为侯绞尽脑汁,丞相王嘉等人虽尽力阻拦,但最终也难以改变皇帝心意,这一系列事件都揭示出西汉末年的朝廷,皇帝昏庸、外戚弄权、忠良受压,整个统治阶层已陷入严重的混乱与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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