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后颈汗毛倒竖。
洞外突然炸开的打斗声像根针,扎破了洞里的死寂。
"苏绾,看好慕雪。"他把林慕雪往石台上再挪半寸,青铜虎符在掌心硌出红印。
苏绾反手将铲子插进腰带,指尖勾住腰间的绳结——那里面缠着她自制的淬毒飞针。
洞外的动静越来越近。
拳风裹着碎石砸在岩壁上,混着粗重的喘息。
陈溯猫腰摸到洞口,月光漏进来,照见十步外的空地上,七八个身影正扭打作一团。
为首的大高个被人踹得踉跄,陈溯一眼认出来——是赵虎。
这小子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却还在吼:"老子说这碑是探险队先发现的!"他的拳头擦着对方脖颈掠过,带起一片血珠。
对面四个人明显训练有素。
两个卡着赵虎同伴的胳膊往死里掰,另两个围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转圈,其中戴金丝眼镜的瘦子正用放大镜照碑面,指尖沾着口水抹碑文。
"溯子!"赵虎余光扫到洞口,眼睛突然亮了。
他趁对手分神,膝盖猛顶对方软肋,借势滚到陈溯脚边,"来得正好!
这伙孙子说碑上有神器用法,要抢!"
陈溯盯着石碑。
青灰色石面爬满裂痕,中间刻着行鸟篆:"星髓引,破虚开,器现九渊"。
他前半夜刚在林慕雪的笔记里见过类似纹路——那是古武秘卷里记载的"引器诀"。
"这位朋友。"戴眼镜的瘦子直起腰,镜片反着寒光,"我们是'玄玑阁'的,这碑涉及重大秘辛,按规矩得收归组织。"他身后两人同时上前半步,袖口露出金属光泽——是淬毒的柳叶刀。
苏绾从陈溯身后绕出来,铲子在掌心转了个花:"规矩?
谁定的规矩?"她声音温软,可握铲的指节泛白。
赵虎趁机抹了把鼻血,冲同伴使眼色——三个探险队员悄悄散开,堵住瘦子的退路。
"敬酒不吃吃罚酒。"瘦子突然发难。
他右手一扬,三把透骨钉破空而来,目标正是陈溯咽喉。
陈溯侧头避开,虎符在腰间震了震——这是他突破破虚境后,体内真气自发护主的征兆。
"停!"陈溯抬手拦住要冲上去的赵虎。
他盯着瘦子泛青的唇色,"玄玑阁?
我记得你们门主五年前被暗河废了丹田。"瘦子瞳孔骤缩,陈溯乘势道:"比试,定归属。
输的人滚,赢的拿碑。"
"凭什么?"瘦子身后的刀疤脸冷笑。
"就凭..."陈溯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你们四个加起来,不够我打。"
刀疤脸暴喝一声扑上来。
他练的是外家铁砂掌,掌心黑得发亮,拍向陈溯胸口。
陈溯不躲不闪,待掌风刮到面门时突然矮身,虎符擦着刀疤脸肋下划过——这是他根据古武残篇改良的"穿云步",专破硬功。
刀疤脸踉跄两步,陈溯已经绕到他背后。
他屈指成爪,点在对方肩井穴上。
刀疤脸闷哼,整条胳膊立刻麻得抬不起来。
瘦子瞳孔地震。
他挥了挥手,剩下两个手下同时扑上。
陈溯后退半步,踩中块凸起的碎石——这是苏绾刚才故意踢过来的。
他借势旋身,手肘撞向左边那人的胃部,右腿横扫右边那人的膝弯。
两人同时栽倒,疼得在地上打滚。
"还要打吗?"陈溯弯腰捡起瘦子掉在地上的透骨钉,指尖轻轻一掰,铁钉瞬间折成两段。
瘦子喉结动了动,扯着受伤的手下往后退:"算你狠。
但玄玑阁不会罢休。"他扫了眼石碑,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赵虎冲地上啐了口:"孙子!"他拍陈溯后背,震得陈溯差点呛到,"我就说你小子藏着本事!
上回搬物资你还装手无缚鸡之力!"
陈溯没接话,蹲在石碑前。
苏绾递过放大镜,两人凑着月光看碑文。
赵虎挤过来:"我试过,这鸟文我认识几个字,什么'星髓'、'九渊'的,和你们之前找的地宫是不是有关系?"
"九渊是古武秘境。"陈溯指尖划过"破虚开"三个字,"地宫里的壁画说过,破虚境能开秘境。"他突然抬头,"慕雪说的星髓,可能就在九渊里。"
苏绾的手顿了顿:"我导师的笔记里提过,古武鼎盛时期,强者用星髓温养神器。"她指着碑底一行小字,"看,这里有坐标。"
陈溯摸出怀里的地图,背面老周的字迹还在:"天劫夜,星髓现"。
他把地图摊在石碑上,坐标正好重合在西北荒漠的"黑风峡"。
"走!"赵虎搓了搓手,"我早想见识见识神器长啥样了!"他的同伴们也跟着起哄,有人从背包里摸出压缩饼干分发给大家——这是探险队的老习惯,出发前总要垫垫肚子。
陈溯刚要开口,苏绾突然拽他袖子。
她望着天空,瞳孔缩成针尖:"看。"
远处天际,七道赤红光点划破夜幕,像流星倒着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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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溯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灵气在剧烈震荡——那是破虚境武者御空而行时引发的波动。
"仲裁庭的追兵。"苏绾声音发紧。
她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讯,说的就是仲裁庭在追查"星髓异动"。
陈溯摸了摸怀里的星髓,能感觉到它在发烫。
他转头看向同伴:"黑风峡的路不好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虎把压缩饼干塞进嘴里:"说什么呢?
上回在雨林里你救我命的时候,可没问我后不后悔。"他的同伴们纷纷点头,有个戴鸭舌帽的姑娘拍了拍腰间的洛阳铲:"我带了炸药,大不了同归于尽。"
苏绾握紧铲子,冲陈溯笑了笑:"我还没看完你'武破星辰'呢。"
陈溯低头看了眼地图,黑风峡的标记被他摸得发亮。
他把地图折好收进怀里,青铜虎符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远处的流光更近了,他能听见破空声里夹杂的冷笑:"陈溯,交出星髓,留你全尸。"
"走。"陈溯拍了拍赵虎肩膀,"先去黑风峡。"他转身走向洞穴,去背林慕雪——这个昏迷的姑娘,或许知道更多关于星髓的秘密。
苏绾跟在后面,手指悄悄勾住陈溯的衣角。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她听见陈溯低声说:"不管来的是谁,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躲了。"
天际的流光已经能看清轮廓。
为首的人穿着银色甲胄,背后浮着七柄青铜剑——那是仲裁庭"七星使"的标志。
他望着陈溯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冷笑:"以为躲进黑风峡就能逃?
天真。"
他抬手一挥,七柄剑同时射出红光,在夜空划出七道火线。
这道信号,会让所有盯着星髓的势力,都朝着黑风峡聚拢。
陈溯背着林慕雪走出洞穴时,刚好看见那七道火线。
他脚步顿了顿,低头对上林慕雪突然睁开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映着和石碑上一样的鸟篆。
"小心...九渊..."林慕雪的声音像游丝,"他们...要的不是星髓..."
陈溯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看向苏绾,对方也正皱眉——林慕雪的气息,比刚才更弱了。
赵虎在前面喊:"溯子!快点!再不走要被追上了!"
陈溯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月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条通往未知的路。
他能感觉到星髓在怀里发烫,也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翻涌——破虚境的壁垒,似乎又松动了些。
远处,七星使的笑声随着夜风飘来:"陈溯,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不,你只是块引玉的砖。"
陈溯握紧虎符。
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危机,但有一点很清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手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