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押着程烈刚钻进密道，后颈突然一凉。
程烈的牙齿咬碎了舌下的毒囊。
"咳——"他猛地向前一栽，林霜本能去扶，手腕却被程烈用断齿划开道血口。
混着麻药的血珠溅在她手背，林霜眼前一黑，手铐"当啷"落地。
程烈捡起手铐反扣住林霜的脚踝，从靴筒里摸出微型遥控器。
"你以为拆了芯片就安全？"他按动按钮，"三年前烧孤儿院时，暗河给每个杀手都种了自爆骨钉。"
密道深处传来接连闷响。
陈溯刚踏进冰窟就觉脚底震动。
洞顶冰锥簌簌掉落，帛画所在的冰墙裂开蛛网纹，原本柔和的星轨突然变得刺目，像活过来的银蛇在墙上游走。
"归墟图阵启动了！"苏绾拽住他胳膊，"这是古代武者用来引星淬体的，失控的话......"
"会把整座雪山炸成碎石。"赵九霄不知从哪冒出来，守墓人的灰袍沾着冰碴，"程烈引爆了十二处机关，现在必须稳住四个核心节点。"
洞外传来马蹄声。
楚云澜骑着黑马冲进雪雾，身后二十个楚门武者手持淬毒短刃，在洞前围成半圆。
他掀了斗笠，眉骨处的刀疤在月光下泛冷："陈溯，归墟图阵的拓本我要了。"
"楚少主来晚了。"陈溯指了指裂开的冰墙，"现在要么联手，要么一起埋这儿。"
赵九霄咳嗽两声："守真盟封锁古武千年，就怕有人突破合道。
你楚门的功法缺最后三页，不就是他们烧的？"
楚云澜的手指捏得骨节响。
他盯着程烈留在墙上的狼头印记，突然挥刀斩断马缰："我只要拓本。"
冰窟顶部的冰层"轰"地裂开道缝。
冷风灌进来，星轨突然扭曲成漩涡状，陈溯怀里的星陨符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肉。
"分头行动！"他扯开披风，符纸的光映得众人瞳孔发亮，"苏绾去正东节点，白芷守西南，林霜......"
他顿住。
林霜捂着被麻药麻痹的手腕冲进洞来，额角还滴着血："我去西北。"
"不行！"苏绾想拦，林霜已经跃上冰台。
她的战术靴碾过冰碴，声音像碎玻璃："特勤组的人，死也要死在任务里。"
四个方向同时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
陈溯摸到小本子，第237页的字迹被符光映得发亮——那是他凌晨在篝火边记的冰窟结构草图。
"星陨符，引！"他咬破指尖按在符心，体内那道卡了三年的屏障"咔"地碎成齑粉。
星轨的光顺着他的血脉往上窜，在头顶凝成个旋转的星盘。
正东节点传来苏绾的惊呼。
陈溯抬头，看见大块冰岩砸向她的头顶。
白芷的软剑"唰"地缠住岩角，却被震得虎口崩裂。
林霜从斜刺里扑过来，用后背接住冰岩。
"噗——"
林霜的肋骨发出断裂声。
她吐着血沫把苏绾推下冰台，自己却被压在岩堆里，只剩半条胳膊露在外面，指尖还攥着从程烈那抢来的遥控器。
苏绾跪在岩堆前，指甲抠进冰里渗出血。
她摸出随身的考古刀去撬冰块，冰碴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林霜！
林霜你醒醒！"
"先......先稳住节点。"林霜的声音弱得像游丝，"我撑得住......"
陈溯的星盘突然剧烈震颤。
他看见西北方向的节点正在崩溃，林霜的鲜血滴在冰面上，竟顺着星轨的纹路往中心汇聚。
赵九霄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归墟引，逆脉行！"
陈溯闭眼。
三年来推演的古武残篇在识海翻涌——九曜锻体诀的穴位图，壁画里武破星辰的轨迹，还有孤儿院老院长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本《洗髓经》。
"星河九变，第二变！"
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
周身十米内的冰碴突然悬浮，顺着星轨的方向重新排列。
压着林霜的岩块"轰"地飞起，苏绾哭着把人拖出来。
程烈从冰墙后冲出来，手里握着把改装过的喷子。
他的后颈狼头印红得发紫，整个人像根快烧完的导火索："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陈溯抬手。
星盘的光凝成道白芒，精准击中喷子的扳机。
金属瞬间熔成铁水，程烈惨叫着甩脱武器。
陈溯一步跨到他面前，拳风带起的气浪掀飞他半张脸。
"孤儿院的火，你欠了十三条命。"他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现在，连本带利还。"
程烈瘫在地上抽搐。
冰窟中心的星轨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一幅新的星图缓缓升起——二十八宿的位置重新排列，最中央的星位刻着"万象归元"四个古篆。
苏绾抱着昏迷的林霜凑过来，白芷用软剑挑着程烈的遥控器："所有机关都停了。"
赵九霄摸出块黑玉令牌，在星图下照了照："这是古武界消失千年的试炼阵。
能启动它的，只有真正的'星河传人'。"
陈溯望着星图里的第三变印记，把染血的小本子揣回怀里。
他蹲下身，替林霜理了理被血浸透的衣领："下次，换我护着你。"
雪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冰窟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楚云澜踢了踢程烈的尸体，把拓本塞进怀里："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合作到此为止。"
"且慢。"赵九霄突然抓住他手腕，目光扫过众人，"守真盟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程烈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棋手......"
他的声音被直升机的轰鸣盖住。
陈溯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星图的光还在他眼底流转。
他新记了行字："星河九变第二成，第三变初现。"
林霜在苏绾怀里动了动，睫毛颤了颤。
陈溯摸了摸她的脉搏，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赵九霄，老人的眼神像深潭："有些秘密，等遗迹彻底平息再说。"
远处雪山传来第三声闷响——这次，是雪崩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