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废墟的焦土还在冒烟。
林九蹲在瓦砾堆里，战术手套扒开半块烧变形的服务器主板，金属夹精准夹起一片拇指大的黑色芯片。"苏绾。"他扔过去，芯片在掌心滚了两滚，"可能还能用。"
苏绾从背包摸出便携修复仪，睫毛被烟熏得发颤。
三小时后，投影仪蓝光刺破临时帐篷的黑暗——画面里，年轻的穆清岚坐在皮质转椅上，雷耀山站在窗边，两人身后挂着"夜渊生物研究所"的铜牌。
"钥匙不是为了开遗迹。"穆清岚指尖敲着桌面，"是筛选容器。"
雷耀山扯了扯领结，暴起的青筋在颈侧跳动："你说那些老东西拿我们当试验品？"
"他们要的是能承载原初之力的人体。"穆清岚冷笑，"等星钥集齐，武祖苏醒......"画面突然花屏，苏绾猛按暂停键，最后一帧是雷耀山扭曲的脸，"——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我们！"
陈溯盯着屏幕，胸口突然灼痛。
他踉跄一步，后腰撞在桌角。
星钥印记在皮肤下翻涌，像有活物在啃噬血肉。"闭眼。"苏绾抓住他手腕，掌心沁出冷汗，"星能波动在共振。"
黑暗里，陈溯的意识被拽入一片星海。
无数光点在眼前炸开，汇聚成模糊的人影——那人背对着他，手持石凿，在半空中刻着什么。"九曜归一......"沙哑的声音像古钟震颤，"星河再启......"
陈溯想摸出笔记记录，手却穿透了星光。
他往前迈一步，人影突然转身——青铜面具，和顶楼阴影里那个，分毫不差。"轰"的一声，星海碎裂，陈溯猛地睁眼，额头全是冷汗。
"看到什么了？"苏绾递来水。
陈溯摇头，喉结动了动："九曜锻体诀的残篇里，好像有这句。"
程远突然翻资料的手顿住。
他推了推裂成蛛网的眼镜："钥匙计划最早的实验室，在北疆戈壁。"帐篷里的火光晃了晃，"那里有座古战场遗址，第一代容器......"
"还在运作。"柳如烟接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钥匙碎片，"夜渊的人不会放弃。"
陈溯摸出兜里的半块星纹石，石面泛着幽蓝。"去北疆。"他说，声音像淬了冰。
帐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裴轻舟掀帘进来时，身上还沾着西北的风沙。
他把地图拍在桌上，指腹划过一道虚线："秘密通道，能避开监控区。"
"为什么帮我们？"陈溯问。
裴轻舟解下腰间的白羽短刀，刀鞘上刻着盟徽："十年前，我师父死在北疆。"他抬眼，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他说过，真正的古武，不该被埋进沙子里。"
车队在黎明前出发。
陈溯坐在副驾，星纹石突然发烫。
他刚要运功压制，后视镜里闪过几道黑影——边境武警的巡逻车横在路中间，探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下车检查！"扩音器里传来喝令。
陈溯的星能不受控地外溢。
最近的武警突然抬手，对讲机贴在耳边："指挥中心，发现异常波动......"
林九的狙击枪从后车座探出。"闭眼。"他说，枪响的同时，陈溯看到那武警软倒在地。
林九扯下对方通讯器，扔出车外："你的星纹，被监察司的系统录了。"
陈溯捏紧星纹石，石屑扎进掌心。"穆清岚。"他低声说，"她早就在布局。"
裴轻舟在前车打亮转向灯，车队拐上一条砂石路。
月光下，"北疆禁地"的警示牌被风沙啃得只剩半截。
陈溯望着车窗外翻涌的沙海，星钥印记又开始发烫——这次，他清楚地听见，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凿刻声，像在说："来了......"
苏绾突然握住他的手。"到了北疆，我们一起找答案。"她说。
陈溯转头，看见她眼镜片上蒙着细沙，却挡不住眼底的光。
他笑了笑，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灰："好。"
车队越开越远，车辙很快被风沙掩埋。
前方的戈壁尽头，一座黑影般的山包若隐若现——那是地图上标注的"禁区入口"。
风卷着沙粒打在车窗上，像谁在敲命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