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霉味撞进鼻腔时,陈溯的后颈突然炸起寒毛。
"程野!"他猛拽身前人的战术背心。
子弹擦着程野耳畔钉进石壁——密道口不知何时被夜渊部队包抄,二十支枪口正从雪堆后抬起来。
"林九!"程野反手将陈溯推给唐砚,军刺在掌心转了个圈,"给我三分钟。"
林九的狙击枪在密道深处炸响,最前排三个枪手的眉心同时绽开血花。
程野借着这个空当扑出去,军刺挑飞两支突击步枪,左拳轰碎第三个敌人的胸骨。
"老规矩。"他回头冲陈溯笑了下,血沫溅在护目镜上,"我断后。"
唐砚拽着陈溯往密道深处跑,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陈溯不用看也知道,程野的右臂正以诡异角度扭曲——那是凝气境武者的暗劲震断了筋脉。
"小心!"唐砚突然旋身,短刀架住一柄透骨钉。
穿黑氅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袖口垂落的触须还滴着程野的血。
是黑曜残影。
"星钥呢?"残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触须猛地缠住唐砚的手腕。
唐砚突然反手扣住触须,掌心腾起幽蓝火焰——那是夜渊特有的"蚀骨火"。
残影的触须瞬间焦黑,他瞪大眼睛:"你...你是夜渊的人?"
"曾经是。"唐砚抽出短刀抵上残影咽喉,"现在是陈溯的人。"
密道外传来金属撕裂声。
陈溯透过裂缝看见,二十辆装甲车正碾过雪地,最前头那辆的炮塔上,站着个浑身青筋暴起的男人——雷耀山。
"陈小杂役!"雷耀山的笑声震得装甲车都在晃,"十年前你藏起的残页,今天该物归原主了!"
他跃下装甲车,地面在脚下裂开蛛网纹。
陈溯的星纹突然灼痛,那些碎片记忆又涌上来:古甲男人的背影,星陨裂缝前的血光,还有那句没说完的"真正的敌人"。
"九曜锻体诀·星坠!"雷耀山的拳头裹着金光砸来。
陈溯本能侧闪,拳风擦着他肩膀掀飞半面石壁。
唐砚举刀去挡,刀刃刚碰到雷耀山的拳头就碎成齑粉。
"这才是完整版。"雷耀山舔了舔嘴角的血,"你们这些捡破烂的,能看懂几页残章?"
陈溯的后背抵上石壁。
他摸到腰间的星钥装置——苏绾还在后面,此刻应该正攥着那东西,掌心被烫得发红。
"陈哥!"林九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苏姐启动星钥了!"
话音未落,整座遗迹开始震动。
陈溯的眉心亮起刺目蓝光,星纹与星钥装置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他突然看清了记忆里那个背影的脸——和他镜中倒影一模一样。
"原来你才是。"
苍老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萧烬从梁上跃下,腰间铁剑嗡鸣。
他抬手一掌拍向雷耀山,空气里炸开雷鸣。
雷耀山被震得倒飞十米,撞碎三辆装甲车。
"篡改者。"萧烬的剑尖抵住雷耀山咽喉,"星纹不是血脉,是意志。
你偷了残页,却偷不走承受星海试炼的勇气。"
雷耀山的青筋突然暴起成黑紫色。
他嘶吼着扑向萧烬,却在中途顿住——陈溯的拳头已经砸在他后心。
星纹的蓝光顺着陈溯的手臂蔓延,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他想起十二岁在孤儿院密室找到的玉佩,那枚刻着星纹的古玉,此刻正贴在他心口,烫得几乎要融进肉里。
"这才是九曜。"陈溯喘着气,"不是你这种靠残章扭曲的怪物。"
雷耀山的瞳孔开始扩散。
他盯着陈溯眉心的星纹,突然笑了:"夜渊...夜渊不会放过你..."
"轰——"
星钥装置的蓝光炸成碎片。
昆仑遗迹的穹顶轰然坍塌,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
萧烬拽着陈溯往密道跑,唐砚背起程野,林九护着苏绾。
"走!"萧烬的声音混着轰鸣,"星钥的能量惊动了更可怕的东西。"
陈溯回头看了眼。
雷耀山的尸体被埋在碎石下,夜渊的旗帜正在火海里卷曲。
而星钥爆炸的余波里,他好像看见记忆里那个穿古甲的男人,正站在星陨裂缝前,朝他伸出手。
"那是..."
"以后再说。"萧烬拽着他冲进密道,"先活过今晚。"
雪地里传来新的引擎声。
陈溯摸了摸心口的玉佩,温度还没退。
他知道,夜渊不会就这么罢休——但此刻,他掌心还留着雷耀山最后那拳的余温,星纹在眉心明灭,像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
密道外的火光里,隐约能看见新的旗帜正在展开。
而那枚星纹玉佩,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细缝,露出里面刻着的七个小字:"星纹归位,溯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