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那间陈设简单,实则决定着亿万人生计的办公室里,空气中都飘荡着松快喜悦的气息。
就像是在三伏天里灌下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从喉咙眼一直爽到心里。
石总长那张常年紧绷的脸上,此刻也多了些藏不住的笑意。
国防部长杨苍端着自己的大号搪瓷缸子,狠狠喝了一口浓茶,然后把缸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当!
“痛快!实在是痛快!”
杨部长的大嗓门在办公室里回响:
“咱们国家自己的农业现代化,从今天起,总算是把脊梁骨给撑起来了!再也不用看人眼色,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换那几台进口拖拉机!”
内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目光在一份关于国内农场春耕准备的报告上轻轻划过。
这次的胜利,意义太过巨大。
这不仅仅是在贸易战上打赢了一仗,更是彻底斩断了套在兔子脖子上的一条关键枷锁。
从此,粮食安全、农业升级的主动权,被牢牢攥回了自己手里。
而这一切的基石,都是一个人。
余宏。
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要论功劳,余宏当居首位。
没有他,就没有那些降维打击一般的先进技术。
没有他,欧洲人那毒辣的倾销计策,恐怕就真的要让国内刚冒头的农机产业夭折了。
是他下出了一盘绝世好棋。
“从研发出59改开始,到解决西南危机,再到这一次反杀整个西方世界的农机产业……”
石总长缓缓开口,不由后怕与庆幸交织的感慨道:
“这个年轻人给我们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
“是的。”
一直沉默的外交部长黄部长接过了话头,他推了一下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神里,却没有其他人那么轻松。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中央。
“各位首长,正因为小余同志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们现在反而要更加警惕。”
杨部长有些不解: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刚大胜,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怎么还警惕起来了?”
黄部长指了指那份文件:
“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这次事件在鹰酱国内部引发的风暴。”
“过去,关注余顾问的,是鹰酱的情报部门和六角大楼,他们是从军事角度,将余顾问视作一个技术威胁,一个棘手的天才对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黄部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文件上的一个名字上,胡安。
“鹰酱国的商务部长胡安,因为主导农机禁运惨败,她个人生涯已经岌岌可危。”
“遭受了巨额损失的约翰鹿等农机企业,他们的背后站着的是驴党大佬乔纳森,乔纳森已经联合多名议员,正式在国会发起了对胡安的弹劾动议,事情都闹到了卡特总统那里。”
黄部长的声音变得低沉:
“为了保住职位,这个胡安在公开场合发表了数次极为强硬的讲话,她没有提鹰酱企业,也没有提我们国家,而是反复将失败的矛头,指向一个名字,余宏。”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了,凝重无比。
“你是说……她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余宏个人身上?”石总长那锐利的目光陡然一凝。
黄部长一字一句道:“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各位想一想,她是堂堂鹰酱商务部长,世界的权力中枢人物,按照对等原则,她要是来访问,接待她的规格是内相您这一级。”
“可现在,她却被我们351厂一个级别对等上仅仅是正师职的高级工程师,搞得身败名裂,差点就得打包回家,这份屈辱和仇恨,能小得了吗?她恐怕做梦都想着把余宏给生吞活剥了!”
杨部长的拳头不自觉捏紧了。
这其中的逻辑并不复杂。
胡安若是被兔子打败,虽然可恨,但还可以归结于被一个国家打败。
但被一个具体的人,一个在他们看来还不到省部级的工程师,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彻底碾压,这就是胡安的奇耻大辱!
黄部长做了最后的总结:
“我们之前对余顾问的安保措施,主要是防备军情部门的渗透和刺杀。”
“但现在,一个气急败坏的商务部长,很可能会动用一些我们意想不到,更隐蔽的资源,去对付余顾问。”
“所以,我建议,对余顾问的安保等级,必须再次提升!”
内相沉默地听完,缓缓点了点头。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着,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眼神深邃。
“黄部长说的对,我们还是低估了余宏同志的价值,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能够改变国运的战略科学家。”
“保护他,就是保护我们这个国家的国运!这件事,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内相的目光落在了石总长和杨部长身上:
“老石,老杨,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位。”
“从全军,乃至于全国的范围内挑选最顶尖的人手,要确保余宏同志的安全万无一失。”
“不仅仅是在351厂里,他出行的每一刻,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在严密可控的保护之下!”
“是!”石总长和杨部长几乎同时起身,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立下了军令状。
两位老帅心里都很清楚,保护这个年轻人,比打赢任何一场战役,都更重要。
……
351厂,飞机研究所。
巨大的铁鸟综合试验台已经搭建完毕,无数粗细不一的电缆连接驾驶舱和后方的服务器机柜,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西蒙洛夫正坐在模拟驾驶舱内,头上戴着耳机,他的手紧握着操纵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仪表盘上闪烁的数据流。
每当他做一个动作,旁边一整排的液压杆都会发出嘶嘶的声响,精确地模拟着飞机各个舵面的偏转。
“俯仰角响应速度快了0.03秒,马上调整阻尼系数!”他对着麦克风大喊。
而在铁鸟台下方的工作区里,余宏和满脸油污的宋文正围着一台拆开的燃气轮机核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