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给我几天时间！就几天。”
王处长愕然回头，对上明昭那双坚定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明昭没等王处长答复，她果断站起身。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随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
大步冲出了这间会议室。
苏轩局促地看了王处长和张院长一眼。
“啊！这……”
紧跟着明昭的步伐走了出去。
明昭回到科研所最偏僻角落的属于自己的研究室。
“生物农场谐振……替代电子滤波。”
明昭在脑海中疯狂搜索着，这段时间以来知道的当前这个星球上独有的材料信息。
目标锁定！
一种利用特定天然矿物晶体内部结构，产生稳定电磁谐振场，被动滤除特定干扰频段的技术！
在联邦里，这只是用于极端环境下的辅助手段。
但现在，这里是能够撬动当前整个困局的支点。
苏轩走了过来，明昭对苏轩说想要找到一个矿石。
苏轩听后也不多问。转身就出门去后勤部申请材料。
没过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大箱子的各种矿石走了进来。
“水晶……纯度不够。磁铁矿……杂质太多……”
明昭睁开眼，目光在那个箱子里搜索着。
她的精神力比这个星球上的人的精神力都特殊。
此刻正在细细感知着那些矿石内部微弱的能量场。
在箱子底部，几块不起眼的深褐色矿石吸引了她。
这是……
明昭将那几块深褐色的矿石取了出来。
苏轩也上前仔细打量：“看着这特殊的切割和使用痕迹。这应该是他们经过实验后废弃的矿石样本。”
明昭的精神力仔细感知着矿石内部的能量磁场，精神力探入矿石内部观察着复杂的微观结构。
混乱，无序……但是在其中某个特定的晶体量子排列区间，她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电磁脉动。
频率……就在短波通讯常用频段附近！就是它！
“找到了。”明昭嘴角一勾，但随即被更大的难题压下。
找到这个矿石只是第1步，如何利用？星际时代的精密谐振腔和能量场引导装置，在这里无异于天方夜谭。
“明昭同志，我们现在要不要再测试一下我们的通讯器？”
苏轩拿着通讯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昭。
明昭摇头。
“为什么？”苏轩不理解。
“因为在这里测试，我们的测试结果还是以前那样子。”
苏轩还是不理解。
明昭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刚刚王处长说的话你没有懂吗？”
苏轩仔细回想着，恍然大悟。
“你是说？”
明昭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他们的结果展示不成功，而是在那个会议室里遇到了特殊的干扰信号的情况。
在信号被干扰的场景下，他们最大的测试距离就只有6.2公里频率波长。
“那么你现在是要做的是……”
“不是说了吗？便携、可靠、抗干扰、长距离。”
——
接下来的几天。明昭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对张明远称自己要请病假。专心在研究室里做实验。
每日除了特殊情况，连饭都是苏轩给她送过来吃的。
她用磨石小心翼翼地打磨矿石，刮下最纯净部分的粉末。
再用简陋的例子和焊枪。将系统线一圈圈缠绕在电感骨架上。
精神力高度集中精确控制着每一圈的松紧和间距，确保线圈的电感量与矿石粉末的谐振频率达到理论上的最佳耦合点。
汗水划过她白净的脸庞，滴落在布满灰尘和焊锡碎屑的工作台上，形成深色的斑点。
实验室的门外突然传来问候声。
“明昭，开门！陈工让我来看看你病得怎么样了。”
门外响起粗鲁的拍打声和研究员王爱阴阳怪气的声音。
明昭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用自制的简易信号发生器和示波器。测试着刚刚焊接好的谐振滤波模块。
示波器屏幕上，代表干扰信号的混乱。毛刺在经过那个由矿石粉末和铜线圈组成的简陋法器后。
竟然真的被明显削平了一部分。
虽然效果远不如明昭在联邦时代的装置，但这微弱的成功，让苏轩看到了第一缕曙光。
“有着明大研究员还装听不见呢！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王爱骂骂咧咧地走了。
流言也开始在所里悄然蔓延：“听说了吗？明昭魔怔了。在实验室里搞封建迷信，天天对着石头念咒语呢。”
“陈工说了。她就是接受不了失败，精神现在受刺激了。”
流言蜚语明昭不在乎。
但是更大的阻碍还是来自物资。当苏轩拿着王处长特批的，好不容易申请来的少量晶体管和电阻清单去领料时。
后勤部的库管员皮笑肉不笑地将几包东西推到他面前：“喏，就这些了，所里最近资源紧张，陈工特别交代了要优先保障重点项目的需求。”
苏轩打开一看，心沉了下去。
晶体管是参数离散性极大，且几乎属于淘汰品的次等货，电阻的阻值误差也大得离谱。
“谢谢。”苏轩面无表情的收起东西，转身离开。
库管员靠着的墙壁后，王爱站了出来，对着苏轩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之前的仇她可不会忘。
好在之前有李卫国顶罪。现在她还就不信了，不能把明昭给赶出去。
回到仓库，面对这些劣质元件。
明昭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的精神触须小心翼翼地踏入晶体管内部脆弱的PN结，感知着那些微小的晶格缺陷和杂质分布。
精神力引导着微弱的生物电流以匪夷所思的精度对局部区域进行着微弱的场修复和能量疏导。
这不是改变物理结构，而是利用能量场去欺骗元件，让其在特定工作点下性能暂时趋近于合格品。
材料还是不够，明昭又化身为垃圾王。
她带着苏轩像幽灵一样溜进科研所，巨大的废料堆积厂在堆积如山的报废仪器和零件垃圾中翻找。
然后找到了一些参数尚可的旧电容，还有几段能用的屏蔽线，甚至从报废的军用罐头盒上硬生生裁剪下几块形状合适的马口铁皮。
“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要不然我跟家里提一下给那些人一个警告。”
苏轩有些看不下去了，凭什么搞科研还要处处被材料所限制？
明昭淡定回复：“你没有仔细研究过科研所里的材料清单吧。目前科研所的材料就是不够的。”
如今的华国正是处于什么东西都十分紧缺的环境。
他们目前所能做的不是给上面提建议要东西，而是利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从废品当中寻找价值。
这不仅仅是明昭在这样做，哪怕是陈松年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