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鹤冷笑出声:“多铎王子可真是讲信用。”说完便解开了拴马的
绳子。
木苍梧倒是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十分着急,只是用蓝色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多铎一下子急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语气焦急的说道:“放心,我一定将人亲自送回到你手上。”
木苍梧甩开了他的手,“你还是先学着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吧!”说完便翻身上马,跟着那对双胞胎老头往南边追去了。
游千鹤一直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发愣,忽然后背一痛,却是被多铎用弯刀砸了一下。
“你看什么看,哑巴拉?”多铎没好气的叫道:“还不过来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有没有中毒。”
游千鹤弯腰附身,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多铎,片刻之后说道:“我学艺不精,目前没有发现,不过木苍梧没有那么好说话,这次他出门看了病,却没有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怕是怕是…”
多铎脸色有些阴沉,但一想到那双比蓝天还要澄净的浅蓝色眸子,又有些失神:“你说,那像不像是传说中的海。”
“什么?”游千鹤被问的不知所以。
“没什么。”多铎摇了摇头,“阿依古丽什么时候与他勾搭上的,你不是他与边望有一腿?”
游千鹤缓缓开口,“当时在牧洲,阿依古丽被俘,身边保护的人就是萧离,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公主,我的人想要趁机将她救出,都未得手。”说完对着多铎低头跪下:“这次,是属下失策了,没想到公主居然对…”
说完抬眼看了一眼多铎:“王子,你们的婚事…”
多铎冷笑起来,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娶,为什么不娶,我玩我的,她玩她的,她若喜欢萧离那种,送她十个八个又何妨。”
娶了她,既能得到隼部的支持,还能以鹰王的女婿身份接管部分鹰部人马,再有阿目王的支持,必能取鹰王而代之,成为真正的西戎王。
“萧离,萧离,你怎么样?”阿依古丽看着马上摇摇欲坠的萧离,心中万分焦急。
她知道多铎与游千鹤去了巫朵镇,随后便会将萧离送走。
她对萧离又喜又怒,又恨又愧。
萧离既是她作为女子,第一个放在心上的人,也是她的对手她的仇人。既从她手下夺下了城池,又因她的计划被多铎折磨的不成人形。但萧离被打的浑身是伤的那一幕,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她决定在萧离被送走之前,再去见见他。
谁料她刚刚走到门口,却见几名西戎士兵鬼鬼祟祟的走进了萧离所在牢房。
“这人等会就要被送走了,王子交待了,血债血偿,先挖眼睛,再切掉他的子孙根。”那西戎侍卫笑的极其猥琐,对着周边的几人挤眉弄眼:“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可以…”说完做了个极其下流的动作。
阿依古丽起先不明所以,但看到其中一人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别跟老子抢,老子先去试试,看看王子看中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特别。”
“滚滚滚,旁边等着去!”
阿依古丽只觉脑子嗡的一响,萧离被打成了那样,他们让他成为瞎子成为废人不说,居然还要如此的折辱她。不过仔细一想,这些人是荒淫残暴的多铎带出来的兵,一切也不足为奇。
牙齿狠狠的咬住下唇,萧离愤怒的嘶吼声与下流的淫笑声交织在一起,阿依古丽愤怒的踹开了牢门,挥动了手上的长鞭,狠狠的抽了过去。
萧离被吊在刑架上,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却仍挺直脊梁——可那些士兵仍在笑,用刀尖挑开他染血的衣襟,肮脏的手撕扯着他的衣物。
“住手!”她声音嘶哑得可怕。
为首的士兵狞笑着扯开他最后一片布料:“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萧离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冷冽的右眼,汩汩流着鲜血。
他可以死,可以伤,可以被打骂责骂……但绝不可以被羞辱至此。
“放他下来!”阿依古丽沉声说道,“这人我要带马上带回大营。”
周围的西戎士兵面面相觑,“这是王子的俘虏!”“怎么?王子的俘虏就不是西戎的俘虏了?”阿依古丽瞪大了双眼,周身散发着西戎公主跋扈嚣张的气场。
那些西戎士兵退到了墙角,“放开,我再说一次。”
阿依古丽长鞭狠狠的抽了过去。
多铎的一名侍卫长匆忙跑了过来,“公主,这人将王子重伤,王子交待了要好好的招呼他。”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过就是一个奴隶,公主不要为难我们了。”
阿依古丽冷笑了起来:“本公主也看上他了,怎么?你们敢动本公主的人?”
屋子里,除了萧离艰难的喘息声,一片死寂。
几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是从多铎王子床上下来的人,怎么又变成了公主看上的人。
“放下他!”阿依古丽提高了音量,“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趁着多铎不在营中,她当机立断的带着亲卫便往鹰王的大营里赶去,马车
“你坚持住,你若死在路上了,我就把你扔在路边喂狼。”阿依古丽说完又觉得威胁一个伤重之人很没意思,于是放轻了声音说道:“我带你回我父王那,他身边有大夫,虽然还是会关着你,但肯定不像多铎那个畜生。”
狂风卷着沙石抽打在脸上,阿依古丽死死攥着缰绳,马匹在戈壁滩上狂奔。萧离被粗粝的麻绳捆在马鞍前,起伏颠簸中几乎看不清面容。
他的嘴唇干裂渗血,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阿依古丽侧耳去听,只有风声呜咽。
“你说什么……”她猛地勒住缰绳,马匹人立嘶鸣。萧离的头重重垂下,又被颠得仰起,喉结艰难滚动,嘴角溢出一丝暗红。
“阿……”他指尖微动,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任由绳索在腕间勒出更深的血痕。
阿依古丽停下马,摸了摸萧离的额头,烫得惊人。
“走快些!”她对身边的亲兵下令道。
“公主,快不了,起风沙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亲兵望着远处越来越低矮的天空说道。
萧离伤重,他们本来就行的慢,多铎若是派人全力来追,在入夜前就能拦下他们,他们必须得在入夜前赶到鹰部的范围内才能安全。但眼下他们只能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等待风沙小一些再走。
“该死的风沙!”阿依古丽骂道,转头对靠在她身上奄奄一息的萧离说道“你赶紧求求你们的神仙保佑一下你,千万别再落到多铎手上。”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狼王跟那边家的小崽子一战后,一病不起,现在狼部其实是多铎说了算,我父王为了笼络他,让我们尽快完婚,所以我才…”
她咬着嘴唇,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公主,不好了,后面有队人马追过来了。”
阿依古丽蹦了起来,将萧离扶上马:“赶紧走,赶紧走!”
沙尘蔽日,狂风如刀割般抽打在脸上。战马喷着粗气,蹄子深陷沙砾,每迈一步都似要耗尽全身力气。阿依古丽眯起眼睛,透过飞舞的沙粒,隐约看见萧离苍白的脸——他几乎已经昏死过去,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公主!”探路的亲兵策马狂奔回来,声音嘶哑颤抖,“西边发现一队人马,不是咱们的人!”
阿依古丽心头一紧,还未开口,另一名士兵又惊慌喊道:“追兵快要到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沙尘暴中,他们成了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