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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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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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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那扇永远敞开的门板,今天迎来了一位极其特别的客人。

门槛边,一只通体翠绿、鼓着两只大得出奇眼睛的青蛙,正努力地用它那短小的前肢,试图扒拉着那对它而言犹如峭壁的门槛。

它身上的绿色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像是刚从水塘里捞出来的翡翠,肚皮一鼓一鼓,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近乎庄严的韵律。

“呼哧…呼哧…” 青蛙喘着粗气,终于一个奋力弹跳,圆滚滚的身体越过了门槛,噗通一声落在客栈大堂光洁却有些年头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就地蹲坐下来,后腿盘踞,前肢以一种近乎学究的姿态交叠在鼓胀的肚皮前,绿豆般的小眼睛闪烁着一种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睥睨众生的光芒。

它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尖细,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大堂里原本的嘈杂:“咳咳!尔等凡夫俗子,可知天高地厚?吾自九幽深井而来,洞悉寰宇至理,今日特来点化尔等!”

客栈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正举着抹布准备擦桌子的白展堂手腕僵在半空,葵花点穴手的预备姿势都忘了收。

柜台后噼里啪啦算盘的佟湘玉,“额滴神啊”卡在了喉咙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角落里啃着鸡腿的李大嘴,油乎乎的嘴忘了合拢,鸡骨头差点掉出来。

正埋头苦读圣贤书的吕秀才猛地抬头,厚厚的眼镜片滑到了鼻尖。

郭芙蓉手里擦着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柜台上,幸好没碎。

莫小贝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舔。

白敬琪和吕青柠、吕青橙三颗小脑袋从楼梯栏杆缝隙里探出来,满脸惊奇。

连后厨门口探头探脑的祝无双都忘了喊那句“放着我来”。

【哇靠!什么情况?会说话的青蛙?成精了?】

【这腔调,这派头,绝了!是《井底之蛙》本蛙驾到吗?】

【九幽深井?格局小了蛙哥,咱同福客栈才是卧虎藏龙之地!】

【前排瓜子花生矿泉水已备好,坐等蛙哥开坛**!】

阿楚和晏辰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架着直播手机。

阿楚原本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在桌面上画圈圈,听到这声音,画圈的动作瞬间定格。

她猛地扭头看向门口那只绿油油的小生物,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那副呆萌的表情活像刚被点了穴。

晏辰的反应则快得多,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过手,轻轻捏了捏阿楚因惊讶而微微鼓起、手感极佳的脸颊,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阿楚,醒醒,咱们的‘寰宇至理’送货上门了,还是包邮的。”

他嘴角噙着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另一只手已经极其熟练地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的角度,确保能将那只气宇轩昂的青蛙清晰地框入镜头。

阿楚被捏得回了神,脸颊泛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没好气地拍开晏辰的手,冲他皱了皱精巧的鼻子,做了个夸张的鬼脸:“讨厌!再捏成包子脸了!不过…”

她转头重新聚焦在那青蛙身上,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兴奋地搓了搓手,“这蛙兄气势如虹啊!铁蛋!傻妞!快看!活的‘井底之蛙’,还是自带哲学Buff的!”

一直像两尊门神般安静侍立在阿楚晏辰身后的铁蛋和傻妞,此刻也“活”了过来。

铁蛋那张线条硬朗的金属脸庞上,模拟出极其逼真的“饶有兴致”表情,他抱着胳膊,微微歪头打量着地上的小不点:“数据比对中……目标特征高度吻合古代寓言《井底之蛙》描述主体。有趣,能量波动微弱,但语言模块异常发达。傻妞,你觉得它这‘寰宇至理’能打几分?”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伴侣,语气带着机器人特有的精准调侃。

傻妞则掩着嘴,发出轻柔悦耳的电子合成笑声,肩膀微微耸动:“咯咯…铁蛋哥,别这么刻薄嘛。人家能跳出井口,跨越时空壁垒来到这里,这份勇气和运气,至少值得一个‘A ’啦!”

她的电子眼弯成了月牙儿。

青蛙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议论,绿豆小眼不满地扫过铁蛋和傻妞,最后定格在阿楚晏辰身上,尤其是那部对着它的、闪烁着微光的“黑匣子”。

它挺了挺圆鼓鼓的胸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具威严:“哼!尔等奇装异服之辈,手持何物?莫非是窥探天机的法器?吾观尔等印堂发亮(虽然它可能根本不懂印堂在哪),却目光短浅,犹坐井而不自知!吾在井中,观天象变幻,察星辰移转,方知宇宙之规整有序,此乃……”

“等等!蛙兄!” 阿楚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双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小斗鸡,眼睛亮得惊人,“你说你观天象?那你倒是说说,你看到的天有多大?”

青蛙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噎了一下,似乎很不满阿楚的“无礼”,但它立刻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优越感,慢悠悠道:“井口方圆,便是天之界限!天圆地方,井然有序!尔等所见之天,不过是更大些的井口罢了!吾在井底,心纳寰宇,方是真正的大自在!”

它说着,还努力地抬了抬下巴,仿佛在俯视众生。

【噗哈哈哈!更大些的井口!蛙哥这宇宙观太硬核了!】

【懂了,地球就是个蓝汪汪的大水井!】

【蛙哥:我心即宇宙!尔等俗人懂个锤子!】

【秀才快上!用你的子曰砸晕它!】

“荒谬!荒谬至极!” 吕秀才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直指地上的青蛙,“子…子曾经曰过,不对!是庄子曰过!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汝…汝就是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还…还大言不惭!”

他脸都憋红了,引经据典,唾沫星子差点飞到青蛙身上。

青蛙被秀才的气势和唾沫星子逼得下意识往后蹦跶了一下,绿豆眼警惕地盯着秀才,但嘴上丝毫不输:“哼!腐儒!满口之乎者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吾亲眼所见,亲身体悟,岂是尔等纸上谈兵可比?吾观那天象,日升月落,规整如车轮!星辰排列,暗合周天之数!此乃大道至简!尔等所见之繁复驳杂,不过是心浮气躁,不得要领!”

它越说越激动,小肚子一起一伏。

“额滴神啊!” 佟湘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扶着柜台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这只口气比天大的青蛙,一脸哭笑不得,“这青蛙…哦不,这位…蛙先生,您这理论,额听着咋跟额们店里的老水缸似的,看着挺大,其实就装那么点水?您说天就井口那么大,那…那飞过去的麻雀、大雁算啥?还有那打雷闪电,总不能是井口上有人敲锣打鼓吧?”

她的比喻朴实无华,却带着老板娘特有的犀利。

青蛙被佟湘玉问得一愣,绿豆眼眨了眨,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老水缸”和“敲锣打鼓”的比喻,一时语塞。

“呱!无知妇人!” 青蛙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麻雀大雁,不过是井壁藤蔓间跳跃的虫豸!雷霆电闪,乃是井口天神偶尔发怒!此等浅显之理,尔等竟不明了?”

它的解释听起来越发牵强。

“哈哈哈哈哈!” 白展堂第一个没忍住,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天神发怒?敲锣打鼓?掌柜的,您这嘴也太损了!不过我爱听!蛙兄,您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比秀才那些酸溜溜的诗文有意思多了!”

他一边笑一边朝青蛙挤眉弄眼。

郭芙蓉也乐不可支,扶着柜台笑得花枝乱颤:“哎哟我的妈呀!这青蛙太逗了!老白说得对!秀才,你那些子曰诗云,在蛙兄这‘天神敲锣打鼓’面前,弱爆了!哈哈!排山倒海都排不出这么可乐的!”

她夸张地做了个排山倒海的起手式,当然没真发功。

吕秀才被两人笑得面红耳赤,指着他们:“芙妹!老白!你们…你们…子曾经曰过,君子不重则不威!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他气得直跺脚。

【掌柜的威武!老水缸理论直击灵魂!】

【秀才:我引经据典竟败给了天神敲锣打鼓???】

【小郭姐姐的排山倒海笑死我了!蛙哥表情裂开了!】

【蛙哥的宇宙观正在崩塌边缘疯狂试探…】

青蛙被众人的笑声和调侃弄得有些下不来台,绿豆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和茫然。

它鼓着腮帮子,似乎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

“喂!绿皮小妖怪!” 一个充满好奇和跃跃欲试的少年声音响起。

白敬琪不知何时已经溜下了楼,手里正把玩着他那心爱的、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模型(虽然是模型,但做得极其逼真)。

他蹲在青蛙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玩具,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转轮,发出“咔哒咔哒”清脆的机械声,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青蛙的方向。

“你说你见过天神?那你见过这个没有?这可是真家伙!能喷火的!哗擦一下,老帅了!”

他模仿着开枪的声音和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显摆。

青蛙的绿豆眼瞬间被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和黑洞洞的“管子口”吸引住了,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巨大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它!

它浑身的绿色仿佛都吓得褪色了几分,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地向后蹦起半尺高,发出一声尖锐变调的惊叫:“呱——!!!”

“凶煞!此乃大凶煞之物!” 青蛙落地后惊恐地后退,声音都变了调,指着白敬琪手里的左轮模型,小短腿瑟瑟发抖,“火!它能喷出焚毁一切的狱火!快…快将此等灭世凶器收起来!天神震怒亦不过如此!井口安危系于尔等一念之间啊!”

它那副如临大敌、仿佛世界末日即将降临的样子,配上它渺小的身躯,充满了荒诞的喜感。

【噗!敬琪少爷威武!一把模型枪吓尿哲学蛙!】

【蛙哥:前方高能!发现灭世级武器!请求井盖支援!】

【凶煞!狱火!蛙哥的词汇量我是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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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安危哈哈哈哈!蛙哥的格局瞬间缩回井底了!】

白敬琪看着青蛙吓得上蹿下跳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哈!绿皮小妖怪,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假的!模型!打不死人的!瞧把你吓的!”

他得意洋洋地又转了转轮子。

“假的?” 青蛙惊魂未定,绿豆眼狐疑地盯着那左轮模型,又看看白敬琪,似乎在判断真伪,“纵是赝品,其形其威,亦足可怖!此等凶器,非…非祥瑞之物!呱!”

它还是心有余悸,不敢靠前。

“哎呀敬琪!别吓唬蛙先生!” 佟湘玉嗔怪地走过来,拍了白敬琪后脑勺一下,“没看人家都吓绿了(虽然它本来就是绿的)!快收起来!蛙先生,别怕别怕,小孩子不懂事,玩闹呢。”

她试图安抚。

青蛙惊魂未定,刚要开口,另一边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叱。

“青橙!住手!” 吕青柠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但为时已晚。

只见吕青橙小丫头不知何时溜到了墙角那个平时用来储水、足有半人高的大水缸旁边。

她大概是觉得这青蛙既然从水里来,肯定喜欢水,想给它表演个“呼风唤雨”助助兴?

小丫头运足了气,小脸憋得通红,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力量,两只小手猛地向前一推,脆生生地大喝:“惊涛骇浪掌!”

呼——!

一股强劲的气流瞬间爆发,并非直接打向水缸,而是精准地击中了水缸旁边的一个矮凳。

矮凳被强劲的掌风掀飞,不偏不倚,正撞在那个巨大的水缸上!

哐当!哗啦——!!!

一声巨响,水缸应声而裂!

缸壁破开一个大洞,里面储存的满满一缸清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瞬间在地面上蔓延开一片汪洋!

水流裹挟着破碎的陶片,哗啦啦冲向大堂中央,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刚刚从“灭世凶器”惊吓中缓过神来的青蛙!

“呱——!!!” 一声比刚才被枪指着还要凄厉十倍的惨叫划破客栈!

青蛙魂飞魄散,在那汹涌而至的“洪水”面前,它渺小的身体简直像一片可怜的落叶!

求生的本能让它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后腿猛地一蹬,身体化作一道绿色的闪电,嗖地一下高高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水浪的冲击。

它这一跳,不偏不倚,正好朝着站在柜台附近的邢育森(邢捕头)飞去!

“哎哟我的亲娘咧!” 邢捕头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眼前突然一道绿影飞来,吓得他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一捞!

啪叽!

翠绿的青蛙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邢捕头那双因常年练武而布满老茧的大手里!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邢捕头浑身一激灵,差点脱手甩出去。

青蛙在邢捕头的手掌里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绿豆眼瞪得溜圆,看着脚下迅速蔓延开的“洪灾”和破碎的瓦砾,再看看那个造成这一切的、此刻正被姐姐吕青柠揪着耳朵训斥、还一脸无辜加兴奋的吕青橙,青蛙的嘴巴张了张,发出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

“呼…呼风唤雨?翻江倒海?此…此小小娘子,竟…竟有移山倒海之神通?呱…”

它的世界观仿佛又被狠狠凿开了一个大洞,看向吕青橙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以及一丝残留的惊恐)。

刚才还嘲笑别人“坐井观天”,现在自己却被一个小女孩的掌力吓得差点魂归井底。

【卧槽!青橙女侠威武!平地起惊涛!】

【蛙哥:妈妈!井外太可怕了!有灭世凶器还有水神!】

【这波水漫金山我给满分!蛙哥的飞行轨迹太精准了!】

【邢捕头:天上掉下个绿蛤蟆?亲娘咧,这蛤蟆够肥!】

邢捕头抓着手里冰凉滑腻还在微微颤抖的青蛙,最初的惊吓过去后,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被另一种精光取代。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又低头凑近仔细瞧了瞧青蛙那身油光水滑的翠绿皮肤,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上堆起一种混杂着贪婪和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 邢育森发出标志性的、带着点猥琐气的笑声,“我说蛙…蛙兄是吧?你看你这,初来乍到,就受了这么大惊吓,又是灭世凶器,又是水漫金山的,多不容易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戳了戳青蛙光滑的背脊,那触感让他眼睛更亮了,“啧啧,这皮子,这肉头…啊不是!我是说,蛙兄你这风尘仆仆,跨越时空,想必是元气大伤啊!我们七侠镇,民风淳朴,最是好客!尤其是我邢某人,最是怜惜弱小!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故意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凑近青蛙,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我那衙门后头,有个特别特别好的去处!冬暖夏凉,环境清幽,最适合蛙兄你这样见多识广的高人静养了!那里头啊,常年备着上好的陈年高粱酒,那酒香,啧啧,飘香十里!蛙兄你进去泡一泡,保管什么惊吓都忘了,通体舒泰,延年益寿啊!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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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泡一泡”三个字,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青蛙刚开始还被他“怜惜弱小”的假惺惺话语弄得有点懵,绿豆眼里甚至闪过一丝“难道遇到了好心人”的疑惑。

可当听到“泡一泡”、“陈年高粱酒”这几个词时,它浑身的绿皮猛地一个激灵!

生物的本能和对危险的直觉瞬间让它明白了这个人类笑容背后**裸的恶意!

这哪里是什么静养,分明是要拿它泡酒做药引子!

“呱——!!!歹人!恶徒!!” 青蛙吓得魂飞魄散,在邢育森的手掌里疯狂挣扎扭动,四只短腿拼命蹬踹,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放开吾!吾乃洞悉天机的灵蛙!岂容尔等腌臜小人亵渎!救命!救命啊!!掌柜的!那个拿凶器的!那个会喷水的!还有那个戴琉璃片的!救命啊——!”

它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寰宇至理”的架子了,声嘶力竭地向刚才所有它觉得“厉害”的人求救,连吕秀才的眼镜都成了它的救命稻草。

【卧槽!邢捕头你够了!连哲学蛙都不放过!】

【亲娘咧!这影响仕途啊!明目张胆抓保护动物泡酒?】

【蛙哥骂得好!腌臜小人!哈哈哈哈!】

【快!小六!该你上了!你的唢呐呢!】

“住手!” 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柳眉倒竖,叉腰怒喝,“邢育森!额滴神啊!你给额把蛙先生放下!你想干啥?额同福客栈的客人你也敢动歪心思?还想不想在七侠镇混了!”

老板娘气场全开。

郭芙蓉也撸起了袖子,怒目而视:“就是!邢捕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赶紧放开蛙兄!不然姑奶奶我给你来个排山倒海,让你去酒缸里清醒清醒!”

她摆出了架势。

白展堂身形一晃,已经无声无息地贴近了邢育森,手指虚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老邢,你这手爪子…是不是又痒痒了?要不要兄弟我给你活动活动筋骨?葵花…”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

邢育森被众人喝斥,尤其被白展堂的手指虚指着,顿时有点发怵,抓着青蛙的手下意识松了松,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嘴硬道:“我…我这不是为了蛙兄好吗?那酒缸里多舒服啊!我这是帮他!帮他固本培元!亲娘啊,你们咋都不识好人心呢…”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还瞟着手里挣扎的青蛙。

青蛙感觉到钳制稍松,立刻抓住机会,后腿猛地一蹬邢育森的手腕!

“哎哟!” 邢育森吃痛,手一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燕小六终于找到了他的存在感!

他看到“歹人”(青蛙)要跑,“上官”(邢育森)好像吃了亏,一股强烈的表现欲和保护欲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把金光闪闪、擦得锃亮的唢呐!

呜哩哇啦——!!!

一阵极其刺耳、嘹亮、高亢到足以掀翻屋顶的唢呐声毫无预兆地、石破天惊般炸响!

那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带着一种原始的、蛮横的穿透力,瞬间席卷了整个同福客栈!

音波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冲击波,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震得所有人,包括那只刚刚挣脱魔掌、跳到半空的青蛙,都感到耳膜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啊!” “我的耳朵!” “小六!你疯啦!” 众人纷纷痛苦地捂住耳朵,东倒西歪。

那只可怜的青蛙,刚刚跃起不到一尺高,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绝伦的声波正面击中!

它那小小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然后直挺挺地、像块绿色的石头一样,“噗通”一声,直直地摔回了地上那片尚未完全退去的积水里,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

它肚皮朝上,四肢微微抽搐,两只鼓鼓的大眼睛翻白,舌头都耷拉出来一小截,显然是被这“音波功”震得彻底晕菜了。

【卧槽!!!!!!六六六!!!!!】

【小六: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指震晕的蛙哥)】

【替蛙哥问一句: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这波音波攻击无差别伤害!我方全员血槽骤降!】

【亲娘啊!这影响仕途啊!小六你这是谋杀(蛙)未遂!】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那支还在冒着袅袅“余音”的金色唢呐,以及燕小六那张写满了“我立功了快夸我”的、兴奋得通红的脸。

他保持着吹奏结束的姿势,胸膛挺得老高,环顾四周东倒西歪、痛苦捂耳的众人,尤其是地上那只疑似“阵亡”的青蛙,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告:“师父莫怕!歹人已被我燕小六的‘镇魂夺魄穿云裂石惊天地泣鬼神无双唢呐曲’拿下啦!!”

他特意给刚才那阵噪音起了个超长的、威风凛凛的名字。

“燕!小!六!” 佟湘玉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那声音的分贝几乎要赶上刚才的唢呐,“额滴神啊!额跟你拼了!!!”

客栈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佟湘玉抄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就追着燕小六打;

白展堂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赶紧去查看地上那只翻白眼的青蛙;

郭芙蓉扶着额头,感觉天旋地转;

吕秀才被震得眼镜都歪了,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李大嘴甩着脑袋,感觉耳朵里像养了一群蜜蜂;

莫小贝捂着耳朵直跳脚;

白敬琪和吕青橙、吕青柠三个小的也被震得够呛,龇牙咧嘴。

阿楚和晏辰离得稍远,但也未能幸免。

阿楚被那魔音灌耳震得小脸煞白,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往晏辰怀里一缩,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额头抵在他胸口,身体微微发颤。

晏辰也是眉头紧锁,赶紧伸手环住她,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捂住耳朵的小手上,帮她隔绝一些残留的噪音,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魔音停了…这燕小六,简直是行走的人间凶器…”

他语气里也带着心有余悸。

铁蛋和傻妞作为机器人,对声波攻击的抗性自然高得多,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超高分贝噪音干扰了音频接收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铁蛋面无表情地掏了掏(模拟动作)并不存在的耳朵,电子音带着一丝无奈:“分贝值严重超标,建议对该人类进行噪音污染管制。傻妞,启动环境噪音过滤程序。”

“收到,铁蛋哥。” 傻妞立刻执行,一层无形的力场在两人周围微微展开,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过滤开启。小六捕头的‘艺术’,真是…嗯…别具一格呢。”

她的电子眼弯成了月牙儿。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小六一战封神!】

【镇魂夺魄穿云裂石惊天地泣鬼神无双唢呐曲!这名字长度堪比蛙哥的宇宙论!】

【掌柜的鸡毛掸子VS小六的唢呐,第二回合啥时候开始?】

【蛙哥:我是谁?我在哪?刚才谁用雷劈我?】

一片混乱中,白展堂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只翻着白肚皮、浑身湿漉漉还在微微抽搐的青蛙的“后腿”(姑且算后腿),把它从积水中提溜起来,轻轻晃了晃:“喂?蛙兄?醒醒?还活着吗?”

青蛙毫无反应,舌头软软地垂着。

白展堂把它放到一张干净的、稍微高一点的条凳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冰凉的肚皮。

好半晌,青蛙的肚皮才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绿豆眼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白展堂脸上,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灵魂出窍般的呆滞。

那恐怖的“穿云裂石”声似乎还在它小小的脑壳里回荡。

“呱…呃…” 它发出一声极其虚弱、带着颤音的呻吟,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此乃何…何方妖孽…所用法器…竟…竟恐怖如斯…比…比井口的天神敲锣…还…还吓人万倍…呱…”

说完,它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这次纯粹是精神创伤过重。

“额滴神啊!” 佟湘玉终于气喘吁吁地追累了,拄着鸡毛掸子,看着条凳上生死不明的青蛙,又看看躲在桌子底下抱着唢呐瑟瑟发抖的燕小六,再看看一地狼藉的水和瓦砾碎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儿啊!邢育森!燕小六!你们两个!这个月的工钱!不!下个月的工钱!都扣光!扣光给蛙先生买压惊的…买压惊的小虫子!”

她气得口不择言。

邢育森一听要扣钱,脸都绿了,比青蛙好不了多少:“掌柜的!亲娘啊!这…这影响仕途啊!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小六!都是小六惹的祸!”

他立刻甩锅。

燕小六抱着唢呐,委屈巴巴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头:“师父…我…我是为了保护您啊!那歹人…那绿皮歹人想跑…”

“你闭嘴!” 佟湘玉、白展堂、郭芙蓉等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燕小六吓得又把头缩了回去。

【掌柜的霸气!扣工资警告!】

【邢捕头:偷鸡不成蚀把米,亲娘咧!】

【小六: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吹!】

【蛙哥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覆盖整个太阳系了…】

混乱稍稍平息,但青蛙还处于半昏迷的惊吓状态。

阿楚从晏辰怀里抬起头,揉了揉还有些嗡嗡响的耳朵,看着条凳上那可怜兮兮的一小团绿色,又看看周围同样心有余悸的众人,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她扯了扯晏辰的袖子,小声说:“晏辰,光靠嘴说,好像很难让这位井底哲学家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啊?要不…给蛙兄开开眼?”

晏辰立刻会意,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揉了揉阿楚的头发:“还是我家阿楚聪明。铁蛋,傻妞,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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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接收到指令,微微颔首:“明白。启动沉浸式全息投影模式。目标:建立基础宇宙认知模型。”

他上前一步,站到大堂相对空旷的中央。

傻妞默契地配合,两人同时抬起手臂,掌心相对。

嗡——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紧接着,无数细密如尘的淡蓝色光点从铁蛋和傻妞的掌心、关节处弥漫而出,迅速在客栈大堂的半空中交织、凝聚。

光线如同拥有生命般流动、变幻,迅速勾勒出轮廓、填充色彩。

眨眼之间,一副令人瞠目结舌、壮丽恢弘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全息星图,在众人头顶缓缓旋转展开!

深邃无垠的黑暗背景中,首先是一颗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球——太阳!

它表面的日珥如同金色的巨龙般翻腾咆哮,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围绕着它,几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行星按照各自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炽热如熔岩的水星,裹着浓厚黄色云层的金星,蔚蓝与白云相间的母星地球,锈红色的火星,带着巨大光环、气态磅礴的土星,冰蓝色的天王星和海王星…

小行星带如同一条碎钻铺就的河流,柯伊伯带则像遥远的、模糊的光晕…

视角还在不断拉远!

太阳系迅速缩小,化作银河系旋臂上一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光点。

而银河系本身,那由数千亿颗恒星组成的、无比巨大的漩涡状星系,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中缓缓旋转,中心的银核明亮夺目,旋臂上点缀着无数星云、星团,如同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璀璨钻石与彩色光雾!

再拉远,无数形态各异的河外星系——漩涡星系、椭圆星系、不规则星系——如同宇宙海洋中的岛屿,点缀在无边的黑暗虚空之中,有的近在咫尺(相对宇宙尺度),有的遥远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光斑,一直延伸到视界的尽头,那代表着宇宙诞生之初的、微波背景辐射的微弱辉光…

整个同福客栈,仿佛瞬间被搬移到了宇宙的最深处!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想象极限的景象震慑得失去了言语,忘记了呼吸。

佟湘玉张着嘴,手里的鸡毛掸子掉了都不知道;

白展堂保持着点穴的姿势,僵在原地;

郭芙蓉忘了排山倒海;

吕秀才忘了子曰诗云;

李大嘴忘了啃鸡腿;

莫小贝忘了吃糖葫芦;

连桌子底下的燕小六也忘了害怕,伸长了脖子,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神迹”;

白敬琪、吕青柠、吕青橙三个小的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嘴张成了O型。

邢育森和燕小六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天神…显灵了…亲娘啊…”“替…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而条凳上那只刚刚悠悠转醒的青蛙,它那绿豆般的小眼睛,在接触到头顶这片浩瀚无垠、壮丽到令灵魂颤栗的星海的刹那,猛地凝固了!

它所有的惊恐、委屈、傲慢、对井口天空的笃信…在那一瞬间,被这片真正的、无边无际的宇宙图景彻底击得粉碎!

它小小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地颤抖起来,鼓胀的肚皮不再是因为呼吸,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无法言喻的震撼和渺小感!

它呆呆地、失魂落魄地仰望着那片旋转的星海,望着那数不尽的星辰,望着那深邃到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背景。

它曾经引以为傲的、能清晰看到“天圆地方”的井口天空,在此刻,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它那套井底观天得来的“寰宇至理”,在这真正的宇宙面前,显得如此的可笑、苍白、幼稚!

“这…这是…” 青蛙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梦游般的飘忽,它伸出短小的前肢,徒劳地想要触摸头顶那片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星光,“天…天外之天?宇…宇宙?吾…吾所观之天象…所…所察之星辰…”

它的话语破碎,无法成句。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它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震撼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

【我的天!!!铁蛋傻妞开大了!!!】

【这特效!这星图!经费在疯狂燃烧啊!】

【蛙哥的表情…我截图了!新表情包预定:我是谁?我在哪?我的井呢?】

【降维打击!这才是真正的知识碾压!】

【蛙哥:我的世界观…它裂开了…碎成了渣渣…】

就在青蛙的灵魂仿佛被抽离,沉浸在宇宙的浩瀚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与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时,一个带着浓浓陕西腔、却透着无比实在和豁达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根定海神针,插入了这片精神的风暴海。

“哎呀,我说蛙先生,” 佟湘玉不知何时走到了条凳边,她叉着腰,仰头看了看头顶那片还在缓缓旋转、令人目眩神迷的星海,又低头看向条凳上那只失魂落魄、渺小得可怜的绿色小生物,脸上没有嘲笑,反而是一种过来人般的理解和朴实,“你看你,吓坏了吧?额跟你说,甭管这天上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个太阳月亮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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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指了指头顶壮丽的星图,又指了指脚下坚实的地面,“咱脚底下踩的这块地,是实实在在的吧?咱头顶上这片能遮风挡雨的瓦,是实实在在的吧?”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甚至带着点劝慰:“你原来在井里头,有井水喝,有虫子吃,抬头就能看见一块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安安稳稳的,有啥不好?非得知道天到底有多大干啥?知道了能当饭吃?能当酒喝?就像额们开这个客栈,来的客人天南海北,啥样的人都有,啥样的怪事都可能发生(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还在播放星图的铁蛋傻妞,以及阿楚晏辰),但只要客人进门能吃饱喝足睡个好觉,平平安安的,额这心里头就踏实!井底咋了?安稳,自在,那就是福气!”

佟湘玉这番话,没有引经据典,没有高深哲理,就是用最朴素的生活道理,点破了“井底”的另一面——它或许狭窄,但同样代表着一种安定、一种庇护、一种无需面对无边未知的踏实。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同于宇宙浩瀚论调的角度,像一道温暖的光,瞬间照进了青蛙那被震撼得冰冷茫然的心湖。

青蛙浑身猛地一震!

绿豆眼里的茫然和破碎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醍醐灌顶般的明亮!

它不再呆滞地仰望星空,而是缓缓地、极其认真地转动着小脑袋,目光扫过佟湘玉真诚而带着关切的脸,扫过周围一张张熟悉又陌生、此刻都带着好奇或善意看着它的面孔——白展堂、郭芙蓉、吕秀才、李大嘴、莫小贝、白敬琪、吕青柠、吕青橙,甚至躲在桌子底下只露出半张脸的燕小六,还有远处搂在一起看它的阿楚晏辰,以及刚刚收起那惊天动地星图、恢复安静的铁蛋和傻妞。

它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客栈那敞开的大门。

门外,是七侠镇熙熙攘攘的街道,是它从未真正踏足过的、比井口广阔无数倍的人间烟火。

但此刻,这“广阔”似乎不再让它感到恐惧和渺小,反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顿悟、释然、渴望和勇气的光芒,在它那小小的绿豆眼中疯狂地凝聚、燃烧!

“呱…呱呱!” 青蛙突然发出两声短促而有力的鸣叫,不再是惊恐或傲慢,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宣告!

它不再看任何人,小小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后腿在条凳上用力一蹬!

嗖!

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以远超之前的敏捷和果决,朝着柜台的方向激射而去!

“哎?蛙先生?” 佟湘玉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众人的目光也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青蛙的目标,赫然是柜台角落里,佟湘玉平时用来洗瓜果蔬菜、边缘还有个豁口的一个旧铜盆!

那铜盆不大不小,浅浅的,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水渍。

青蛙精准地落在铜盆的边缘,小小的身体因为惯性晃了晃,但很快站稳。

它站在盆沿,转过身,再次面向大堂里的所有人,还有阿楚晏辰那依旧开启的直播镜头。

这一次,它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鼓胀的肚皮充满了力量感,绿豆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芒,那光芒超越了它之前的傲慢,也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迷茫,只剩下纯粹的、炽热的向往。

“呱——!!!” 它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嘹亮、仿佛能穿透云霄的长鸣!

“掌柜的!诸位!” 青蛙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勘破迷雾后的通透和激昂,“吾…不!我!今日方知!何为坐井观天!亦知何为…井底之安!”

它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佟湘玉脸上,“多谢掌柜的点醒!安稳固然是福,然天地之大,宇宙之奇,若因贪恋方寸安稳而不敢窥探,不敢前行,岂非…另一种坐困愁城?呱!”

它的小爪子用力拍了拍身下的铜盆边缘,发出“铛铛”的轻响,语气充满了豪情壮志:“此盆虽陋!然其形圆,其质坚,恰似吾昔日之井!今日,吾便以此‘井’为舟!虽无帆无桨,然心向寰宇,何惧道阻且长?!!”

它的目光猛地投向客栈大门外那广阔的天空,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宣言:

“前方——星辰大海!!!”

话音还没落地,青蛙后腿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铜盆边缘猛地一蹬!

小小的身体连同那个豁了口的旧铜盆,竟然被它这一蹬之力带得离地而起!

铜盆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着微光的、近乎滑稽又无比壮烈的弧线,载着那只翠绿的、眼神无比坚定的青蛙,朝着门外那片无限广阔的天空和世界,义无反顾地飞了出去!

“呱——!!!” 那充满自由和探索激情的鸣叫声,在客栈内外回荡,久久不息。

【!!!!!!!!!!!!!!】

【蛙哥!!!!!!!!!】

【格局!!!!!!!!!打开!!!!!!!!!】

【井底之蛙乘盆而去!今日我辈皆是见证!】

【前方星辰大海!铜盆也是船!】

【蛙哥!江湖路远!盆坚不摧!】

【掌柜的金句点化!蛙哥一朝悟道!】

【求同款铜盆链接!我也要去星辰大海!】

【泪目了家人们!一只青蛙的史诗级觉悟!】

整个同福客栈,再次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看着那载着一抹翠绿消失在天际线的、微微闪光的铜盆轨迹,仿佛目睹了一场荒诞不经却又震撼人心的神迹。

佟湘玉第一个回过神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柜台上那个原来放铜盆的位置,喃喃道:“额滴神啊…额…额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它…它还真把额的盆当飞船开走了?”

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惊愕,有茫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送别了什么了不得东西的怅然。

白展堂咂咂嘴,摸着下巴:“啧啧…这蛙兄…不,蛙大侠!这气魄!这行动力!服了!真服了!葵花点穴手都点不出这么利索的觉悟!”

郭芙蓉也难得地收起了咋呼,眼神亮晶晶地望着门外,带着点向往:“排山倒海也推不出这么远啊…星辰大海…听着就带劲!”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哲思,他望着天空,仿佛在追寻那早已消失的铜盆轨迹,喃喃自语:“子…子非蛙,安知蛙之志乎?井底之安,非蛙之愿也…今日方知,天外有天,蛙外有…盆乎?”

他的逻辑再次陷入混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李大嘴挠着头:“那…那盆还能要回来不?洗菜挺顺手的…”

莫小贝则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太酷啦!青蛙大侠!铜盆飞船!下次我也要试试!”

白敬琪、吕青柠、吕青橙三个小的更是激动得抱在一起又叫又跳:“飞走啦!飞走啦!蛙大侠飞走啦!”

邢育森和燕小六缩在角落,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众人,尤其是佟湘玉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像闯祸了”和“盆好像挺贵”的恐慌。

阿楚依偎在晏辰怀里,望着青蛙消失的方向,小脸上写满了惊叹和纯粹的感动。

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扯了扯晏辰的衣襟:“晏辰…你看到了吗?它…它真的…”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震撼。

晏辰紧紧搂着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笑意和同样被打动的情绪:“看到了。一只青蛙,一个铜盆…星辰大海。这大概就是…生命最原始的勇气和浪漫吧?不管起点多低,容器多简陋,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他低头,在阿楚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铁蛋和傻妞安静地站在一旁,电子眼中数据流平稳闪烁。

铁蛋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程序化的赞叹:“目标个体认知完成跃迁,行动力评估:S级。逻辑分析:铜盆作为载具脱离大气层可能性低于0.00001%…”

他还没分析完,傻妞就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电子音带着柔和的笑意打断了他:“铁蛋哥,有时候,可能性本身,就是最动人的奇迹呀。”

她望向门口的目光,仿佛也带着一丝向往。

【呜呜呜…蛙哥一路顺风!盆在蛙在!】

【今日金句: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盆就有多大!】

【掌柜的:我的盆…我的星辰大海盆…】

【同福客栈,一个见证奇迹(和丢盆)的地方!】

【这波直播值了!家人们!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蛙哥,记得常回井看看!带点外星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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