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们死了,本殿下自然会给你们俩名分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淬了剧毒的惊雷,在萧柔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一盆刺骨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此生不渝。
什么名分。
全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不……”
萧柔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
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彻底熄灭了。
整个人就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灵魂,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而北辰云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他扶起一脸得意的碧玺郡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郡主,你受惊了。”
“我们走吧。”
北辰云倒是不担心萧月会再次出现在朝堂上影响自己,毕竟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黑风寨出现,早就入不了朝堂了。所以,现在之际就是快点带碧玺郡主离开,保证他和她的安全。
北辰云正欲转身,碧玺郡主却轻轻抽回了手。
她脚步一转。
提着华丽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了瘫软如泥的萧柔。
那双镶嵌着东珠的绣鞋,停在了萧柔的眼前。
居高临下。
仿佛在审视一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蝼蚁。
看着萧柔那张死灰一片的脸,碧玺郡主只觉得胸中郁结多日的恶气,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宣泄,痛快到了极点!
“啧啧。”
一声轻佻的咂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萧柔,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像不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梁骨的野狗?”
萧柔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碧玺郡主那张得意到扭曲的脸。
恨意翻涌。
看到这恨意,碧玺郡主笑得更开心了。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对付你那个好姐姐,萧月的吗?”
“下毒,构陷,抢走她的心上人,让她身败名裂!”
“你做下那些恶毒破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告诉你,你活不了了!”
“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够你死一万次的。”
碧玺郡主似乎还嫌不够,她忽然缓缓蹲下身,将那张美艳的脸凑到萧柔的耳边。
她呵气如兰,说出的话却比蛇蝎还要恶毒。
“不过呢,你也别太伤心。”
“能死在本郡主——你最嫉妒、最痛恨的人手里……”
“……这,不就是你最好的报应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笑意疯癫。
轰!
这句话砸碎了萧柔最后的一丝心气。
她斗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人,此刻正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判着她的死期。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惩罚吗?
碧玺郡主满意的看着萧柔眼中彻底变成了一片空洞的漆黑。
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重新挽住北辰云的胳膊,声音娇媚入骨。
“殿下,我们走吧。”
“别让这堆垃圾,污了我们的眼。”
北辰云自始至终,冷漠地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未曾动过一下。
碧玺郡主冷哼一声,厌恶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萧柔,眼神就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碧玺郡主高傲说道:
“走。”
两人就这么相携着一步一步走出了黑风寨的大堂。
北辰云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嗬……嗬……”
萧柔看着那扇空荡荡的大门,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
萧月信步走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萧柔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对上了萧月那双带笑的,却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的眼睛。
萧月蹲下身,用那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了萧柔沾满泪痕与灰尘的下巴。
“我亲爱的好妹妹。”
“现在,看清楚了吗?”
“男人,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尤其是,像北辰云那样,被利欲熏心的男人。”
萧柔的瞳孔涣散,没有任何反应。
萧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过呢,看在你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我今天,可以饶你一命。”
这句话,让死寂的萧柔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说真的?”
萧月笑了。
“呵呵。”
“我萧月说话,向来算话。”
“滚吧。”
“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这么好心了。”
“记住,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碍眼。不然,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仍旧是个死。”
话音落下。
萧月再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转身心情极好地走了。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小姐。”玉儿连忙迎了上来,脸上也是高高兴兴的,“接下来,咱们……咱们现在去哪儿?”
萧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惬意。
她眯起眼,笑嘻嘻地说道:
“当然是……”
“去找我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是个什么东西?”玉儿一脸疑惑。
“我相公。”
玉儿,“……”唔……自家小姐对国师大人这称呼是不是太大胆了点???
萧月脚步轻快地,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穿过回廊,绕过假山。
她最终停在了厨房的门口。
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正从里面丝丝缕缕地飘出。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厨房里那道修长的身影。
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高不可攀的南宫钰,此刻正站在灶台前。
他那一身象征着尊贵身份的玄色锦袍,一丝不苟。
只是袖口被整齐地卷到了手肘,露出了两条结实而白皙的手臂。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俊美得宛如神只。
那双平日里总是覆着千年寒霜的深邃眼眸,此刻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铁锅。
他一手握着锅铲,一手颠着锅。
动作行云流水。
明明是在油烟之地做着最平凡的羹汤,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却未曾减弱分毫。
反而,因为这份极致的反差,更添了几分令人心动的性感。
嗯……
是的。
“真性感啊……”萧月喃喃自语。
她就这么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
今夜。
他逃不掉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