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苏妙仪忽然从梦里惊醒。
卧室灯还没有关，手机上的视频也还在播放。
她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灯光，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脖子上全都是汗。
过了一会儿，她坐起来靠在床头。
把手机上的视频关上，手里转着手机，平复着呼吸。
“阿旭。”苏妙仪想着梦里的画面，眼底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想起来了一个名字，“黄皓旭。”
她闭了下眼睛。
哪里的记忆，这是谁的记忆？
可是那个男人喊了她苏妙仪。
是她自己的记忆吗？
她抬手按了下涨疼的太阳穴。
“别想了，趁着还记得，找陆知深。”脑袋里的声音道。
苏妙仪立刻打开手机，打了陆知深的电话。
陆知深接电话很快：“有案子？”
“嗯。还没睡？”
“失眠。”陆知深本来就是在画画，他换了张纸道，“你说吧。”
苏妙仪把梦里见到的那个叫“阿旭”的男人的样子描述了出来。
陆知深把画像画出来发给她。
苏妙仪看着画像上的人。
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又打电话给庄言峥。
林樾还在市局，庄言峥让林樾去系统里边匹配，但是没有匹配到。
庄言峥和苏妙仪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苏妙仪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可以引他出来。”
“嗯？”庄言峥没有理解。
苏妙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夜景，又看向了落地窗上的她自己。
她抬手摸了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对黄皓旭很了解。
“怎么引出来？”庄言峥问道。
苏妙仪想了想道：“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你说。”
苏妙仪道，“凶手现在正在被通缉，把他脖子上那道疤的怎么来的散播出去。”
“你看见了他被割喉的画面？”庄言峥问道。
从画像被画出来，到画像去系统里匹配，这段时间，庄言峥还不知道苏妙仪都看到了些什么。
只是知道了凶手叫黄皓旭。
苏妙仪想了想“嗯”了一声。
“谁要杀他？”庄言峥问道。
听着他的问题，苏妙仪沉默了一下。
她很清楚，不是她通过谁的视角，谁的眼睛看见的画面。
而是她梦到的。
她更清楚的是，那不是梦，是一段记忆。
她又按了一下太阳穴，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女人。”
庄言峥感觉到了她有什么事情不想说，也没有逼问。
苏妙仪把黄皓旭被割喉的过程和庄言峥说了一遍。
“在两人切磋比试的时候，那个女人动了杀心？”庄言峥问道。
“嗯。”苏妙仪应了一声。
“既然是比试，应该就是他们内部的人，他们内部不和？”庄言峥随口说了一句。
苏妙仪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现在很乱。
像是一团乱线，找不到线头，梳理不出任何头绪。
“听到这件事情，他会出来吗？”庄言峥问道。
“这件事情于他而言，就是他一生的黑点，他听不得别人提起。”苏妙仪道，“而且，他会觉得他上边的人已经放弃他了，不然...这件事情不会被提起。甚至他会觉得是他上边的人在借这件事情提醒他，他可以死了。一个将死之人，生前一定会解决这个事情散播的源头。”
“万一他向他的上线证实呢？”庄言峥问道。
“他联系不上。”苏妙仪道，“除非他的上边主动联系他，不然...他联系不上上边。我们的动作得快。”
“被割喉这件事情对他这么重要？”庄言峥又问道。
“是。因为除了他信得过，动不了的几个人之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他后来都杀了。”苏妙仪道。
“这也是画面里看到的？”庄言峥问道。
他一问，苏妙仪被吓了一跳。
她没有看到。
也没有梦到。
这似乎是她的记忆。
好像不是别人的记忆，是她自己的记忆。
苏妙仪的内心忽然生出了一种很离谱的想法，她咽了咽喉咙，指尖都有些发抖。
庄言峥又问道：“只是看见了他们比试的画面......怎么感觉你这么了解黄皓旭？”
苏妙仪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没有听见她说话，庄言峥道：“苏妙仪。”
苏妙仪慢慢叹息了一声，压下脑袋里所有的疑惑道：“庄队，可以不问了吗？我现在比你还懵。”
“行。”庄言峥答应得很痛快。
他问也是因为黄皓旭手里有秦乐衍手串上的木珠子。
黄皓旭有见过秦乐衍的可能。
而苏妙仪又突然之间这么了解黄皓旭。
甚至可以说是了解黄皓旭上边的人。
“确定一个散播快，各路消息都比较混乱的地方。”苏妙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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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
梦澜夜畔夜店。
苏妙仪感觉被里边的灯光闪得眼睛都要变异了。
DJ的声音还有劲爆的音乐声震得耳膜嗡嗡响。
苏妙仪点了杯酒，先喝了一口，然后拿着酒杯，往里走。
她的头发散着，刚好可以遮住耳朵，左耳上戴着一个耳机。
耳机里再一次响起了庄言峥的声音：“一定要以安全为主。”
“第十二遍了。”苏妙仪道。
他已经嘱咐了十二遍了。
周围的音乐声非常劲爆，人与人面对面说话都要来喊的。
她说话声音不大，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两人一番商量，最后苏妙仪决定还是亲自来散播这件事情。
她觉得她亲自来，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庄言峥坚决不同意，觉得太危险了。
苏妙仪执意要来，觉得自己打得过。
两人从隔着电话犟，到面对面犟。
最后分出了大犟种和小犟种。
大犟种·苏，获胜。
“姐姐，面生啊，第一次来吗？”忽然有人上前搭讪。
苏妙仪看了他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道：“刚到京海，无聊，找人玩玩。”
庄言峥狠狠叹息了一声。
苏妙仪没有理会。
搭讪的人道：“正好，我也一个人，很无聊，我请姐姐喝一杯？”
“往里看，穿白色无袖背心的，粉头发那个，我的线人。”庄言峥道。
苏妙仪挑眉，看着面前的男生，清秀，白净，年龄不大。她笑着道：“当然是得姐姐请你喝啊。”
男生笑了起来，抬手就要搂苏妙仪的肩。
苏妙仪挡住了他的胳膊。
男生愣了一下。
苏妙仪看了看远处，看见了那个粉色的头发：“不好意思，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更感兴趣的，咱们...就改日再聊。”
她说完转身就走。
剩男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