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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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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绯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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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京都有个厉害的术士给他批过命,说他提纲克年,少失慈荫;财星破印,长伴孤辰。

财星和印星代表父母,那道士说他身上杀气太重,导致亲缘浅薄,注定孤苦一生。

他那时听不懂,只隐约觉得那些话不像是好词。

但那道士竟然说得**不离十。

母亲对他不冷不热,父亲对他格外严厉,他很小就跟着父亲进了军营,他在军营的待遇就和普通士兵一样,甚至做得不好责罚会更为严厉。

父亲总说:玉不琢不成器。

在他心里,父亲便是严苛冷厉,仿佛一具不具备任何感情的骷髅。

他在家的时候,父亲便不见对他多有关心。

他来了青州,父亲却嘘寒问暖?

傅闻山若有所思地走到马车处,远远瞧见车窗那儿探着一个瘦弱的人影,像是徐青玉的脸,却又不太像——

记忆中徐青玉很少穿这样鲜嫩的颜色,她的打扮向来素净寡淡。

今日突然作什么妖?

傅闻山迅速收回视线,经过沈维桢身边时低声道:“你派两个心腹一路跟随,看看那人去哪里。”

沈维桢围观了刚才的审讯过程,挑了挑眉:“为何不派你的心腹去?”

他明白傅闻山的心思。

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志趣相投,都嘴臭又固执,是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傅闻山身边的人他都清楚,如今傅闻山绕过自己的心腹,让他的人去跟踪,显然是不信任那些跟了自己多年的人。

沈维桢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那些人的手…都伸到你身边来了。”

傅闻山摇头,眸色平静:“先查。”

徐青玉之前坐的马车掉进了河里,而傅闻山因为双目有疾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

回程的路上,三人只能共坐一辆马车。

一路上,几人都各怀心思地沉默着。

半晌,傅闻山先开口问徐青玉:“不问问我为何放走他们?”

徐青玉笑了笑:“既然他们是朝着傅公子来的,那就任凭公子处置便是。”

傅闻山拿她说过的话顶回她,“你是当事人,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

徐青玉笑得更淡:“那位李老爷已经跟我说过缘由。他们是想抓我这个假天子来命令你这真诸侯——我一直都是城门失火殃及的小池鱼。”

傅闻山转过头,视线落在裹在她身上的那件银灰色的大氅。

离得近了,他才看见她俏丽的轮廓。

她刚落了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鬓边,甚至连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那件大氅披在她身上很是宽大,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物。

再往下。

她的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他那件大氅垂地的布料上。

穿着他的衣裳,还对他阴阳怪气。

她可真是狗脾气。

半点亏都不肯吃。

他自然知道徐青玉为何阴阳怪气,因而毫不留情地戳穿:“你的语气听起来很埋怨。”

徐青玉淡淡一笑:“看来傅公子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

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气?

她又不是男主角身边的边角料。

只是想到那烤焦的人皮气味,徐青玉语气瞬间软了一分,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听那位领头人说,你曾经写信去周府索要我的卖身契?”

徐青玉越想越不对劲——

卖身契来的时间太巧,按照周贤写信的时间加上往返路程,送信之人未免太快。

最关键的是田氏答应得太痛快,上一次回周府时,田氏话里话外还有让她“伺候好傅公子”的意思。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田氏并不是卖周贤的面子,而是迫于傅闻山的压力才不得不放她出卖身契。

徐青玉自然不愿领这个人情——

她自己有本事要回卖身契,没必要背负人情债。

她余光瞥了瞥傅闻山,委婉道:“说来也巧,那几日我们东家也因我差事办得好,向周府写信索要我的卖身契。我一直以为承的是我们东家的情,不曾想这中间也有傅公子暗中助力。”

傅闻山那双灰白色的眸子淡淡看向她,眼底藏着讥诮:“那还真是凑巧。不过青玉姑娘有这样的手段,想必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很快恢复自由之身。”

这话听不出是阴阳怪气还是阴阳怪气。

徐青玉看见他脸上的笑就来气,双手抱胸,语气冷了一分:“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知恩图报。傅公子的恩情我记下了。”

“大可不必。”傅闻山摇头,“我说过,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该谢还是要谢的。

徐青玉也想得明白,只是她心中愤愤不平——

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多方筹谋,却远不及傅闻山一纸文书、一句话的分量。

可想而知,这权势的滋味该有多么的美好。

徐青玉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既然整件事情与董裕安无关,她也该功成身退,尽快回到尺素楼。

于是她只看向沈维桢:“沈公子的事情可办妥了?”

沈维桢摇头:“那位小娘子手上双面绣的功夫十分了得,但她夫家不许她外出谋生。怕她羽翼丰满后便跟人跑了。她也瞻前顾后无法决断。”

徐青玉笑着道:“这个简单。你若是诚心邀请那位绣娘,不如在沈记布庄里给他夫婿安排一些事做。”

傅闻山却摇头:“这绣娘的夫婿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若因自家娘子获得差事,或许心里更添怨怼。反而叫那位绣娘难做。”

徐青玉微微一怔——

果然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

她不由得多看了傅闻山一眼,随即眼睛一转,又有了好主意:“那就用美人计。在那绣娘的夫婿身边放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男人喜新厌旧是常事,等那绣娘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发现夫婿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或许便同意跟你去青州。”

傅闻山和沈维桢双双看过来。

徐青玉扬了扬眉:“我这个主意,除了缺德,简直完美。”

傅闻山想起曾经徐青玉在周府那句石破天惊的“要和你困觉吗?”,心中微微震动——

徐青玉的性子就像是一条恶犬,不受任何羁绊。

平日里看着乖巧,但她想要咬人的时候,便会亮出獠牙。

傅闻山毫不客气的点评一句:“狗头军师。”

“我也觉得这主意好——”沈维桢则笑着看向徐青玉,“但确实有损阴德。佛曰: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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