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义冷冷一笑，从内兜里抽出一张纸。
“哦？我儿子？正好，我也刚拿到了他的出生证。白纸黑字写着，1965年生。潘云，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余新的？1960年！难不成，我郭振义还能隔着千山万水，跟你隔空造人？靠意念生儿子？”
潘云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出生证明。
“你……你咋会有这个？”
郭振义冷笑一声。
“你别忘了，当年你去雅国的时候，随行的人里，有我郭家安插的眼线。查你这些年的情况，还不跟翻一本旧账本一样简单？”
潘云腿一软，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旦被查，立刻就会原形毕露。
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她咬咬牙，决定换一种法子。
“振义。”
她嗓音发哑。
“你还记得吗？你结婚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护我一辈子的。现在我落难了，走投无路了，你就这样狠心地不认账了？”
郭振义听见这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旁边的周淑芬却只是微微眯起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她心里清楚得很，今天这张证，是不必急着领了。
“振义，你先忙你的。”
周淑芬主动开口。
“我得去趟百货店。今天要对账，康良文刚刚还特意交代，说周家的老伙计要来，我得去盯着点，不能出岔子。”
原本安静的院子因为这一场争执，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妈，咋了？”
周丽娟第一个冲出来，眉头紧皱，脸上写满担忧。
她快步跑到周淑芬身边，紧紧挽住她的胳膊。
“别担心。”
周淑芬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丽娟，你跟长宇赶紧去准备一下，外商明天到，细节不能出错。这儿有我呢，没事的。”
周丽娟听母亲这么说，稍稍放松了些。
她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郭振义。
随即，视线又落在潘云身上。
年龄、样貌、神情，无一不在提醒她。
这个女人，恐怕就是郭振义的前妻。
心下了然之后，她冷着脸，拉上周丽雅。
姐妹俩一左一右，将周淑芬护在中间。
潘云这才抬眼，第一次真正正视周淑芬。
第一眼，她便被震慑住了。
眼前这个女人太年轻了。
眉眼如画，皮肤白皙，一身素净旗袍衬得她气质出尘。
更让她心头一颤的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
稳重、自信、不容侵犯，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高位之上。
怪不得郭振义会抛弃她。
原来，是有人早早地替了位，成了他心尖上的人。
“郭振义！”
潘云猛地抬手，直直地指向周淑芬。
“是不是这小狐狸精，你才离开我？”
“潘云，咱们早就离了。当年两家老人签的协议，我现在手里攥着。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当面说清楚。”
郭振义站在周淑芬身前。
生怕潘云扑上来发疯，伤到身后的人。
看到郭振义连一刻都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潘云彻底炸了。
她猛地伸出手，就要去拽周淑芬的头发。
“我过得惨，你们别想好过！郭振义，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若不是我家当年帮你，你会有今天？你住的房子、吃的饭、穿的衣服，哪一件不是从我家抠出来的？你忘恩负义！你不得好死！”
郭振义眼一冷，一把扣住她的手。
潘云疼得脸都扭曲了。
踉跄着后退半步，嘴里“啊”地叫出声。
“你家是帮过我。”
他声音低沉。
“可离婚那会儿，我能给的，一样都没少你。你去雅国，也是靠我托人、搭线，走的内部关系。这些恩情，早就两清了。”
“现在，要么你带着孩子马上走。要么，我马上叫人来。你自己选。”
周丽雅站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
可她咬紧嘴唇，没有退缩。
她猛地一扭头，朝着周丽雅喊道。
“姐，我去找长宇哥哥！他最聪明了，他一定有办法！”
“快去！”
周淑芬心急如焚，连连点头。
“让他赶紧报警！别管我们，快跑！”
周丽雅撒腿就跑。
“哟，郭振义，你倒是找了个带仨拖油瓶的？”
潘云挣了两下没挣脱，被郭振义反手推到墙边。
仍不肯罢休，嘴里恶毒地咒骂着。
“怎么，养别人家的孩子你乐意，亲儿子你就不认了？我告诉你，我这就去告你！我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
郭振义稳住呼吸，松开她的手腕，退后一步。
“你告啊。我和淑芬都是单身，没违法，没违纪，更没背着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问心无愧。”
“哼，我可听说了！”
潘云眼神恶毒地盯着周淑芬。
“你是不是仗着手里那点权，偷偷给周家塞好处？不然她一个农村出来的黄毛丫头，能短短几年赚那么多的钱？你们一个出钱，一个出权，勾结在一起，吃人不吐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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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芬心头一紧。
她悄悄瞄了眼郭振义，眼里满是担忧。
生怕他因此受牵连，也怕自己的努力被人一口抹杀。
他却面色如常，慢悠悠地开口。
“你听说的，未必是真的。周淑芬的钱，是她一针一线、一分一厘挣来的。她开裁缝铺，接订单，熬夜做衣服，每一分收入都有据可查。至于我家……”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潘云。
“我没给过她任何特权，也没动用任何关系。你要是不信，欢迎去查账，去举报。我郭振义，不怕对质。”
郭振义根本不怕调查。
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堂堂正正，没有半点逾矩。
正僵着的时候，郭宴龙到了。
一进门，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潘云，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你还敢回来？在国外逍遥快活了七年，现在混不下去了，就想回来蹭点名分？做梦！”
郭宴龙对潘云那些破事早就门儿清。
他知道她在国外嫁过五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
名声在海外华人圈早已臭不可闻。
这样的人，如今竟还有脸回来闹事，简直是不知羞耻。
郭宴龙挤开潘云，快步走到周淑芬面前。
“周老板，外商代表十分钟后就到街道办会议室，签约仪式马上开始，咱们赶紧准备吧。”
周淑芬瞥了眼郭振义，轻声道。
“振义，你先去忙，咱的事儿，改天再说。”
改天？
郭振义就要回宁城了。
他一把抓住周淑芬的手，径直往外面走。
“这事儿，我一秒都不想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