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岩的魔气瞬间消散,他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怀谷:“你!”
“别说话。”怀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会伤害安子书的,他还需要安子书身上的血脉。”
说完,他抬手对着自己的丹田处一点,纯阳之气的光晕瞬间暗淡,修为被暂时封印。
唐仁见状,大笑起来:“果然是神族圣子,为了个凡人,连修为都能自封!”
他走上前,用剑鞘拍了拍怀谷的肩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弱点?神族最在意的就是身边的凡人,你越护着他,我就越能拿捏你。”
护卫上前,将怀谷和封岩也捆在柱子上,绳子是用灌了灵力的粗麻绳做的,捆在身上又冷又疼,还能压制修为。
唐仁走到供桌旁,拿起桌上的油灯,拨了拨灯芯,微黄得到灯光照亮了他脸上的得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怀谷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老夫人呢?你利用她引我们来这里?”
唐仁瞥了他一眼,倒也不隐瞒:“那老夫人倒是真心护着安子书,可惜太蠢。她不信楼宇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倒信我这个好友,以为我能帮她保护安子书。”
他笑了笑,语气轻蔑,“她还偷偷给你送醒神草,以为能帮你解忘忧花的毒,却不知道,那些醒神草里,早就被我掺了别的东西,只会让你更容易被锁魂阵困住。”
安子书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唐仁:“你说,楼宇杀了我父亲?那我母亲呢?信里说他们在破庙里等我,是假的?”
唐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剑鞘抬起他的下巴:“假的,当然是假的。你以为你父母还活着?早在十几年前,楼宇就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修为,用来增进自己的灵力。”
他顿了顿,笑得格外畅快,“至于你,楼宇本想杀了你,却被老夫人拦住,她找了几天几夜,把你从乱葬岗里救出来,丢在菩提观附近,以为能让你平安长大。可惜啊,你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能让你送命的地方。”
“不可能!”安子书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手腕被勒得通红,“我不信!你在骗我!我父母不会死的!”
“骗你?”唐仁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如今的你,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阶下囚,什么值得我骗的吗?”
安子书的脸色苍白,眼睛通红,他死死盯着唐仁,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这个混蛋!等我解开束缚,一定劈了你!”
唐仁却不在意,他走到庙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雾气,又看了看天色:“别急,等我等的人来了,你们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了。”
他的笑容里满是期待,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安子书的血脉,九色佛光,还有玄幽秘境里的力量,只要集齐这些,天下就没人能挡得住我了。”
他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把目光落在怀谷身上,忽然想起来什么,讶然道:“哦,还有一个意外之喜,神族圣子,那可是世间仅有啊,吸了你,我可就天下无敌了。”
怀谷还未气恼,封岩便先气得挣扎起来,“你个狗不死,圣子神力岂是你敢肖想的。”
唐仁抬手,“欸,你先别生气,有人保你,我不会动你,他也一定不会杀了你,你是安全的。”
怀谷蹙眉,“谁?”
唐仁背后还有人?
“是谁不重要。”
见他不愿多说,怀谷目光轻扫斜后方的封岩,此刻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仿佛知道怀谷在看着他,久久不肯抬头。
安子书靠在柱子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襟上,和脖子上的血混在一起。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父母早就死了,老夫人被利用,他像个傻子一样,一步步走进唐仁的陷阱里。
雾气在庙门外聚成一团浓白,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着,迟迟不肯散开。
唐仁频频探头去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先前的得意被越来越重的焦躁取代。
直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雾里渗出来,他才瞬间直起身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连声音都放软了:“您可算来了。”
一个身影从雾中走出来,玄色斗篷拖在地上,布料上绣着暗纹,在微弱的油灯下泛着冷光。
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没有半点温度。
他周身的气息被刻意掩去,走在满是残息的破庙里,竟像融进空气里,连衣角扫过地面的声响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怀谷的指尖猛地一颤。
那双眼眸,那刻意收敛却藏不住的细微气场,看眼睛一定不是他认识的神仙或者凡人,可他身上的气息太熟悉。
却也捕捉不到到底是谁。
“人都在这。”唐仁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指着被捆在柱子上的三人,“安子书的血脉纯净,九色佛珠也在他身上,神族圣子的修为我也让他自封了,您要的人和东西都齐了。”
斗篷人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墨色的眼睛扫过三人。
目光落在封岩身上时,他停顿了一瞬,指尖在斗篷下动了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后他转向唐仁,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按之前说的,带他走。”
“好,好!”唐仁连忙点头,刚要上前去解封岩的绳子,却见怀谷突然动了。
怀谷的手腕猛地一挣,捆在上面的麻绳“咔”地断成两截。
之前安子书蹭到他袖口的草药粉末,早已在他刻意的磨蹭下浸进绳结,封印也随之松动。
他抬手对着自己的丹田处一按,指尖迸出金芒,被暂时压制的纯阳之气瞬间冲开桎梏,金光顺着经脉蔓延,连带着神力也苏醒了几分,周身的空气都被烘得发烫。
“想带他走,问过我了吗?”
怀谷声音冷然,往前踏出一步,金芒在掌心凝成光刃,直指斗篷人。
破庙里的油灯被气流掀得晃了晃,灯芯爆出火星,照亮他眼底的凝重。
这人的气息极强,且藏得极深。
斗篷人显然也没想到怀谷会突然解开封印,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