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开元二年,秋。
帝国的铁蹄在休养生息一年的短暂宁静后,再次被磨砺得寒光四射。
自吞并燕、吴、郑三国,将辽东的骏马与铁矿尽收囊中后。
大武的国力如日中天,疆域之广,国库之充盈,兵锋之锐,四海之内,再无对手。
盘踞在关中平原的北汉,以为依仗山河之险,就想苟延残喘,简直是无稽之谈。
关中“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土地,东有函谷,西有大散,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面关隘,易守难攻。
北汉在此立国二百载,虽正当强盛,但在大武面前不过是偏安一隅的藩镇罢了。
在大武的战争机器全面启动时,任何天险,都显得那么脆弱。
王新的旨意如同一道惊雷,从洛阳席卷天下——征北汉!
二十万大军,自京师集结,旌旗蔽日,甲光向日。
五万骑兵是其中的矛尖,其中一万身披重甲、人马俱铠的重骑兵,如移动的钢铁堡垒,四万来去如风的轻骑兵,则是收割生命的镰刀。
大军分为三路,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关中。
东路军,由主帅雷刚亲率主力十万,直扑关中东大门——潼关。
潼关,北临黄河,南靠秦岭,地势险要,自古便有“百二重关”之称。
拿下潼关,便可长驱直入,直捣北汉都城长安。
南路军,由关龚率领五万精兵,南下攻打武关。
西路军,由张科指挥五万兵马,佯攻大散关,牵制北汉西线兵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秦弘的五万骑兵,则作为一支独立的机动力量,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北汉朝廷,早已风声鹤唳。
三十万大军仓促动员,布防在各个关口。
然而,北汉的军队,装备落后,士气低落。
他们的主力,依旧是传统的刀盾兵与长矛兵,所谓的精锐,不过是三万披甲的普通骑兵。
潼关城墙上,守关将领大声喊道。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滚石擂木,不可有怠!”
潼关城墙下,雷刚勒马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雄伟的关隘。
他没有急于下令攻城,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关将军,”雷刚转头对身旁的关龚说道,“炮兵阵地准备好了吗?”
这些年的军旅生活磨砺,关龚已经从一个文弱书生,成功蜕变成军中大将。
此刻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司令,我的弟兄们早就痒痒了,您一声令下,不出半个时辰,我保证把潼关城墙给你炸出一条路来!”
雷刚微微点头,随即举起手。
刹那间,后方阵中,号角长鸣。
随着一声令下,数万名炮兵,在步兵方阵的掩护下,迅速调整角度,装填火药和实心弹和开花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机械般的美感。
城楼上的北汉将领看得心惊肉跳,大喊道:“弓箭手,放箭!射死他们!”
一时间,箭如雨下。
然而,大武掩护的步兵都不用举起手中的盾牌,因为隔得太远了,根本造不成任何有效的杀伤。
“装填完毕!”
“瞄准敌城楼!”
“开火!”
炮兵军官猛地挥下手臂。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瞬间撕裂了战场的宁静,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
数百门火炮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和浓烈的硝烟。
一颗颗黑色的铁弹,带着死亡的呼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砸在潼关古老的城墙上。
“轰隆!”
砖石碎裂,尘土飞扬。
坚固的城墙,在铁弹的撞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硬生生砸出一个个巨大的豁口。
城楼上的木制结构更是被轰得四分五裂,守城的北汉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气浪和碎片吞噬。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当硝烟稍稍散去,曾经雄伟的潼关城墙,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几处地段甚至出现了坍塌。
“全军,出击!”雷刚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咚!咚!咚!”
战鼓擂响,大武的步兵方阵开始缓缓推进。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冲锋,只是保持着整齐的队列,一步步逼近。
当他们进入一百步的距离时,领头的军官猛地一挥令旗。
“举枪!”
“砰!砰!砰!砰!”
下一秒,一阵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响起。
一万支燧发枪同时喷射出白烟和火焰,无数的铅弹汇成一道死亡之幕,精准地扫向城墙上的北汉守军。
北汉的士兵们还在为刚才的炮击而惊魂未定,转眼间就迎来了更为恐怖的打击。
他们身上的皮甲、铁甲,在燧发枪的铅弹面前,薄如蝉翼。
一排排士兵被击中,身体被打得血肉模糊,惨叫着从城墙上跌落。
“装填!”
前排的士兵迅速后退,后排的士兵上前一步,举枪,射击。
“砰!砰!砰!砰!”
又一轮齐射。
北汉的防线,在这场冷酷的、有条不紊的屠杀中,彻底崩溃了。
他们的弓箭射程够不到,他们的勇气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冲啊!”
潼关,这座被北汉视为不可逾越的屏障,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宣告陷落。
……
潼关失守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遍了北汉全境。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而此时,在南线,张科的南路军也对武关展开了猛攻。
武关的地势不如潼关险要,但同样易守难攻。
守将名叫李牧,是北汉军中少有的悍将。
他深知此关的重要性,早已严阵以待。
张科的战术与雷刚如出一辙,但更为直接粗暴。
他没有进行长时间的炮击准备,而是将所有火炮集中起来,对准武关城门,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饱和轰击。
“轰!”
一声巨响,武关厚重的包铁城门,在数十颗铁弹的连续轰击下,被炸成了漫天碎片。
“冲锋!”
北汉士兵虽然惊骇,但在李牧的督战下,还是发起了顽强的反扑。
狭窄的关道上,双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大武士兵虽然装备精良,但在狭窄空间内,火枪的优势被大大削弱。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大武官军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北汉军毕竟人多势众,他们源源不断地从后方涌来,试图将张科的先头部队重新挤出关内。
就在战局陷入胶着之际,南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
“是秦将军的骑兵!”一名大武军官兴奋地大喊。
秦弘率领的骑兵,在接到战报后,日夜兼程,绕过武关前方的崎岖山路,从侧翼杀到了。
秦弘没有让重骑兵投入这种复杂的巷战,他冷静地将一万重骑部署在关外,作为预备队和威慑力量。
他自己则亲率两万轻骑,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绕到了武关的后方。
北汉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关口的正面,根本没料到敌人的骑兵会如此神速地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全军,下马!结枪阵!”秦弘下达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轻骑兵们迅速翻身下马,将战马拴在后方,然后从马背上取下短柄燧发枪,迅速结成三排横队。
李牧正在前线指挥,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密集的枪声,心中一沉。
他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后方阵地已经乱成一团。
大武的骑兵下马步战,用他们闻所未闻的武器,对着自己的后队进行着精准而高效的点名。
“回防西墙!”李牧惊怒交加。
但已经晚了。
前方的张科感受到了压力的减轻,立刻发动了更猛烈的反击。
后方的枪声越来越近,北汉军的阵型彻底混乱了。
李牧在乱军中被一杆重骑长枪刺穿了胸膛,至死,他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武关,也随之陷落。
东西两大门户,在短短两天之内,相继失守。
这个消息传到北汉都城长安,整个朝廷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恐慌。
北汉皇帝刘继元在宫殿内来回踱步,面色惨白如纸。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潼关和武关,我三十万大军,为何挡不住!”
他身边的文武大臣,一个个噤若寒蝉,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陛下,大武军势大,非人力可抗,不如……不如献城投降,尚可保全宗室……”一位老臣颤声说道。
“投降?朕乃九五之尊,岂能向人俯首称臣!”刘继元歇斯底里地吼道,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震天的炮声。
雷刚的主力大军,在拿下潼关后,没有丝毫停留,以一日百里的速度,兵临长安城下。
而秦弘的骑兵,也早已扫清了长安外围的所有抵抗。
雷刚没有给北汉皇帝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深知,攻心为上。
他命令神机营,不必对城墙进行毁灭性打击,而是将炮口对准了长安城内几个显眼的目标——北汉的太庙,以及几处军营。
“轰!轰!”
几声炮响,太庙的殿顶被掀飞,军营燃起熊熊大火。
这种精准而带有威慑意味的打击,比直接轰击城墙更能摧毁敌人的意志。
长安城内的守军,本就士气低落,看到这一幕,更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城墙上,雷刚的身影出现在了一面巨大的盾牌之后。
他通过传声筒,向城上喊话:“城上的北汉将士听着!你们已是瓮中之鳖,关隘已失,援军无望,大武皇帝仁德,只要开城投降,可保尔等性命,若顽抗到底,城破之时,玉石俱焚!”
他的声音,通过内力真气的加持,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墙。
城墙上的北汉士兵们面面相觑,许多人手中的兵器,已经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手中的刀,跪在了地上。
随即,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跪倒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投降!”
“别打了!开城门吧!”
北汉的防线,从内部,彻底瓦解了。
当沉重的长安城门缓缓打开时,雷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入城……控制全城,接管府库,安抚百姓,关龚,我们去看看北汉大王。”
大武的军队,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但又是出奇地安静和有序,开进了这座千年古都。没有烧杀抢掠,没有哭喊震天。
那些手持燧发枪的士兵,分列街道两旁,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角落。
北汉皇帝刘继元脱下龙袍,换上了一身素衣,战战兢兢地跪在雷刚的面前。
他身后,是同样惶恐的北汉文武百官。
战争,至此,已经结束了。
从大军出征到长安城破,前后不过十日。
大武以伤亡不足五千的微小代价,一举覆灭了北汉,彻底统一了北方。
接下来就要看姚山、黄汉云他们从海上进攻越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