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县主说笑了，我这春风楼，只是个卖消息的地方，可不做那杀人越货的买卖。”
“是吗？”林姝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那听雨阁呢？”
紫衣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那双一向慵懒玩味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杀意，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林姝迎着她那充满了杀意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春风楼的楼主，听雨阁的阁主。”
“或者，我该叫你……前朝的长乐公主？”
“轰！”
紫衣女人的脑子里，像是被引爆了一颗惊雷。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身，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死死地盯着林姝，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骇然。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秘密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也是她最大的倚仗。
除了她自己和几个最核心的心腹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林姝，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想干什么。”林姝看着她那副失态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些信息，当然不是她自己查出来的。
是系统。
是之前那个狗系统，在她快要被那无边的黑暗和孤寂，逼疯的时候，为了让她重新燃起斗志，为了让她这个棋子能更好地为它的主角铺路主动透露给她的。
当时她以为自己会死了，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如今倒是成全了她。
它以为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敌人，她就会像个傻子一样，冲上去跟对方拼命。
却不知道，它这个举动反而是给了她一个能与虎谋皮，甚至反客为主的机会。
“你想复国，对不对？”林姝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想推翻大周的江山，为你那已经覆灭的前朝报仇。”
紫衣女人没有说话，但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那双充满了滔天恨意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你恨大周皇室，恨所有夺走了你一切的人。”林姝继续道，“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培养势力，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让你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瑞王南景瑞，就是你选中的那把刀。”
“你扶持他帮助他，为他提供情报，为他铲除异己，就是想让他去跟太子去跟皇帝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我说的，对吗？长乐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看着她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笑得疯狂。
“对，你说的都对。”
她缓缓坐了下来，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充满了无尽沧桑和仇恨的脸。
“林姝，你果然不简单。”她看着她，眼神复杂，“我查过你，你从小到大，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草包，除了追着萧澈跑，什么都不会。”
“可你却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脱胎换骨，不仅斗倒了柳氏母女，还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林姝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长乐公主挑眉。
“瑞王南景瑞。”林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不是你的刀，你才是他的棋子。”
“你以为，你在利用他，却不知道他也在利用你。”
“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听雨阁的实力，他之所以跟你合作，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来替他清除掉那些他不好亲自出手的障碍罢了。”
“我们从头到尾都只是他棋盘上，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长乐公主的脸色变了，看着林姝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不可能！景瑞他……”
“他什么？”林姝打断她，冷笑一声，“他温文尔雅，他对你言听计从，他对你许下了复国之后，奉你为后的承诺？”
“我的长乐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兄弟都敢算计的人，你觉得，他会真心实意地去帮一个前朝的亡国公主复国？”
“你别忘了，他的身上流的也是大周皇室的血。”
长乐公主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南景瑞？
就因为他那几句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就因为他那副为她马首是瞻的温顺模样？
林姝那双清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里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二十年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你想跟我合作？”她看着林姝，声音沙哑地问。
“不是合作。”林姝摇了摇头，“是交易。”
“我帮你看清瑞王的真面目，帮你真正地掌控他，让他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而你要帮我，对付一个比瑞王更可怕的敌人。”
“更可怕的敌人？”长乐公主皱眉，“是谁？”
林姝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系统。”
“系统？”长乐公主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困惑和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林姝没有立刻解释，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若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她也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竟然会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所操控。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林姝看着她，目光灼灼，“你刚才为什么能抵抗我的言灵？”
长乐公主的瞳孔，微微一缩。
言灵？
原来，那种能让她在一瞬间产生恍惚，甚至想要听从对方指令的诡异力量叫做言灵。
“我不知道。”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确定，“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我的脑子里就好像比别人多了一道屏障。”
“任何想要用精神力来控制我影响我的人，都会被那道屏障给挡回去，我曾经以为这是我们前朝皇室独有的血脉天赋，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她看林姝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种能力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