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行至人群中央,地上横陈着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几近不可察。
然而,即便如此憔悴模样,也依旧无法掩盖住她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宛如沉睡中的仙子一般。
傅菲菲见状,赶忙蹲下身来,动作沉稳地检视少女状况。少顷,她自腰间取出一瓶药,倒出一粒治疗过敏的粉色药丸,小心翼翼地送入少女口中。
少女服下后,未几,那苍白脸色渐有血色,人亦缓缓苏醒过来。
“姐姐,是这位心善的姐姐救了你。”小男孩扶起女子,赶忙向她介绍。
女子闻后拉着小男孩齐齐跪于傅菲菲跟前。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我与弟弟愿为姑娘为奴为婢,以报姑娘救命之恩。”
“无需多礼,快快起身。”傅菲菲急忙伸手将姐弟俩扶起,接着道,“此乃举手之劳,姑娘莫要挂怀。好生休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
此时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叹声,“这位姑娘医术精湛,堪称当世神医啊!”
傅菲菲被这一声声的夸赞弄得有些局促,“诸位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这时宗政墨上前,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在其耳畔低语道:“人已救回,我们该启程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登上马车的一刹那,姐弟俩忽地“扑通”一声,又齐刷刷地跪倒在他们面前。
“恩人,我与弟弟已无家可归,恳请恩人收留我们姐弟二人!”姐姐泪眼朦胧,那如泣如诉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宗政墨,“我们一定会对您感恩戴德,为您效犬马之劳的!”姐姐的声音轻细而柔软,水汪汪的杏眼,透着几分妩媚。
傅菲菲:(……)这是哭错坟了?
宗政墨对这种场面可谓是司空见惯,毕竟青楼里的女子多是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娇柔的语气来博取男人的同情。所以,他早已练就了一身绝缘体,完全无视了那少女,继续保持着缄默,仿若局外人一般。
傅菲菲心下已然明了,这姐弟俩是打秋风而来。不由自我冷嘲。
“没想到初入江湖,就被人这么上了一课啊!”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为避免给此行目的带来负面影响。傅菲菲只得沉凝气息,迅速平复自身情绪,准备躬身去扶姐弟俩。
幸而小汐机敏,洞悉了她的心思,率先将姐弟俩搀扶起来。
傅菲菲见状,投给小汐一记赞许的目光,而后再次看向姐弟俩。
“我与夫君途经此地,救你不过是偶然之举,并未有多人同行之意。”她边说边解下腰间的钱袋,笑了笑,“姑娘,我这里有点银子,你且拿去应应急。”
女子起初几番推辞,最终无奈接过钱袋。只是,她眼眸中却掠过一丝忧色,不过很快又被其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感激涕零,“多谢姑娘,您真是大善之人。”
傅菲菲淡然一笑,没打算与女子继续纠缠,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故作肃然,“小家伙,记住哦,君子有状,应抱诚守真。”
说完,也不顾那小男孩一脸茫然,毅然登上马车。
车中,傅菲菲坐到了最里边,双手掩面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腿之上,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沉默良久,她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一抬头,对上了宗政墨那淡漠又深邃的眼眸。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对姐弟有问题?”
宗政墨侧过脸去,勾着轻浅的笑,其声中夹杂着一丝讥讽。
“我等初至此地,便有人骤然患病,且只向我等求救,你以为此举合乎常理?”
宗政墨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其中的逻辑却让傅菲菲恍然大悟,她不禁暗骂自己“天真”。
再看她那悔不当初的模样,宗政墨露出了**裸的鄙夷。
“这般浅显之事,唯有笨猪才会上钩。”
被人比作笨猪,这对从小优秀大的傅菲菲来说,无疑是……
极! 大! 侮! 辱!
她面色有些阴沉,紧紧地瞪着宗政墨。
“既然你如此聪慧,为何不即刻戳穿他们?”傅菲菲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八度,然而,随着话语的结束,她的气势却逐渐化作了悲切的低语,“害我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如银子,你以为我的那点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呀!”
宗政墨向来不惯着谁,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她,“你自身是何德行心里难道没点数?还需本王替你评判?”
傅菲菲的气势又再次蔫了下来。
可不是嘛,如果宗政墨一开始就揭穿那姐弟俩,她断然不会信,甚至还会认为他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