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酒店的大门口,因为之前的骚动和丁杰带人的包围,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路人。
当他们看到张春耕像从地狱里拖出一个血人般出现,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面色不善、手持棍棒的汉子时,顿时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后退,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看。
酒店门口正好有一个为装修搭建的、相当坚固的金属脚手架门框。
“把他给我倒吊起来。”张春耕命令道。
干猴和另外两个兄弟立刻上前,手法麻利地将绳子的另一端抛过脚手架横梁,然后用力拉拽,将林亮悬空倒挂起来。
血液因为重力迅速涌向林亮的头部和面部,让他原本就肿胀流血的脸庞变得更加紫红骇人,暴突的眼球里充满了血丝。
“看,大家都看清楚,这是假日酒店的经理,强暴良家女子,这叫罪有应得。”张春耕环视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咬牙切齿地介绍道。
围观的人都被这血腥而残酷的场面震慑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一丝诡异的兴奋,大家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张春耕眼中的血色并未褪去,虽然对阿琳反感之极,但是想起刚才目睹到的场景,而且阿琳还是刘正军的女人,他认为仅仅将林亮吊起来,不足以平息刘正军心里的怒火。
一个更加狠戾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猛地从旁边一个兄弟手中夺过一把砍刀,一步步走向倒吊着的林亮。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更大的骚动,有人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吓得捂住了嘴。
林亮也看到了那逼近的刀光,以及张春耕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想要阉割他的杀意。
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痛苦,他发出不成人声的尖嚎:“不…不要……耕哥,求求你……”
张春耕充耳不闻,举起刀就要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酒店前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巨大而嘈杂的引擎轰鸣声和急促的刹车声。
数辆面包车、轿车甚至还有几辆中巴车猛地停下,几乎堵死了整条路。
“哗啦……”一道道车门被猛地拉开。
“住手……”辉哥从自己的车上跳下来,赶紧招呼道。
他身后如同潮水般涌出黑压压的人群,粗略看去,竟有百余人之多,个个神情肃杀,手里都提着家伙。
几乎是同时,彭亮开着他的奔驰车也赶到,身后几辆货车上是从龙柏和俊龙两家工厂紧急抽调来的保安。
两人带来超过三百人,瞬间将酒店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看热闹的路人被这更大的阵仗吓得连连后退,远远地观望,生怕卷入这场可怕的火拼。
辉哥脸色铁青,快步走到酒店门口,先是瞥了一眼倒吊着、奄奄一息、羞愤欲死的林亮,然后看向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张春耕,有些恼怒道:“春耕,你是疯了吗?文羽走之前是怎么叮嘱你的?赶紧把刀放下。”
彭亮站在辉哥身边,表情相对冷静,他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现场和张春耕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辉凡保安,语气凝重:“春耕,冷静点,大爷不在,文羽她们也回家乡了,你更不能由着性子来。”
张春耕举着刀的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却充满悲愤:“辉哥,彭总,你们不知道这个杂种干了什么坏事。”
他用刀尖指着倒吊的林亮,继续控诉,“他妈的把正军的女人给强暴了,阿琳差点被他弄死在后面那破宿舍里。正军现在抱着人,魂都快没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一定要把这个杂种阉了,免得以后再去害人。”
辉哥和彭亮闻言,脸色都是猛地一变。他们只知道张春耕要假日酒店的麻烦,并不知道真正的缘由。
辉哥知道假日酒店是洪兴的产业,林亮肯定就是洪兴的人,再次看向林亮的眼神,那点鄙夷立刻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他语气缓和了一丝,继续对张春耕道:“春耕,正军是凡弟的兄弟,也等于我的兄弟,他的女人出事,我也恨不得活剐了这畜生,但是……”
不想再刺激到张春耕,他话锋一转,“你看看这是哪里?大街上,多少人看着?你把他吊起来示众没有问题,但是别做其他傻事。”
彭亮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酒店后面的方向,似乎能想象到那里的惨状。
林亮不知道彭亮是谁,听洪兴说过辉哥是这一带响当当的社会大佬,但是没有见过本人。
听到张春耕、辉哥和彭亮三人的对话,林亮感觉到一丝生机,用尽最后的力气含糊哭嚎,再次甩锅道:“耕哥…我知道错了…是邓波…是邓波指使我这么干的。”
辉哥随口问道:“邓波是谁?”
张春耕恨恨地啐了一口:“这家酒店的副总。”
辉哥听闻,嘴角泛起冷笑,指着林亮道:“春耕,这个人就等他这样吊着,先把邓波揪出来。”
以前,他不愿意得罪洪兴这样的境外江湖人物,但汪文羽亲自打来电话,又不得不出面,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没了那么多顾虑。
丁杰赶紧插嘴道:“辉哥,刚才我已经搜过,酒店除了那些装修的民工,就几个负责监工的小喽啰,没有……”
“废话真多,”张春耕粗暴地打断丁杰的话,接着说道:“把整个酒店再搜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邓波那个杂种找出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怪物。”
丁杰带着辉凡的保安立刻冲进已经一片狼藉的酒店。
这一次,搜索更加彻底,也更加暴力。辉哥带来的人中,也分出一部分跟进去协助搜索。
一众人忙活了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妈的……”张春耕听到反馈的消息,刚被暂时压抑的怒火再次轰然爆发,找不到罪魁祸首,眼前这栋酒店和林亮就成了他所有怒火的唯一宣泄口。
他看向那装修了一半的酒店,厉声道:“砸,给老子把这破店全砸了,我就要看洪兴那个杂种能把老子怎样?”
辉哥没有阻止,还让鸡仔带着所有马仔,配合丁杰将整个酒店砸得面目全非,连刚贴上的瓷砖就用钢管招呼了一遍。
临时逃脱的邓波,此刻正躲在厚街大酒店的客房里,当得知酒店被砸,而正月初八开张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他只得鼓起勇气,拨通了远在香港的洪兴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