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像根细针扎进向东升心里。他睁开眼,侧头看她。
祁东雅半倚在枕头上,微卷长发散乱,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脆弱,与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祁领导的事...”向东升顿了顿,斟酌着用词,“你也别太难过。他那是自己走错了路。”
祁东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路都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只是没想到,树倒猢狲散得这么快。”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前几天有人传话,说我这房子是违规建造,要么收归国有,要么低价贱卖,分明是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身后无人。想想也是,老豆不在了,哥哥又身陷囹圄,我哪有资格住在这里。”
向东升眉头一皱:“谁说的?”
“肯定是有权势的人啊,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口气。算了,你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祁东雅摇摇头,伸手拿过床头的水杯,递到向东升唇边,“喝点水吧,刚才出了那么多汗。”
她伺候得体贴周到,绝口不再提房子的事,反而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忧愁只是随口一提。
向东升却上了心,接过水杯,目光在祁东雅脸上逡巡。这个女人太懂得拿捏分寸,明明有所求,却偏要装得若无其事,反倒让他主动起了怜惜之心。
“这房子的事,我帮你问问。”向东升放下水杯,语气笃定,“有我在,没人能动你的东西。”
祁东雅心里波澜不惊,但眼中却闪耀着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别为了我惹麻烦。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多少人盯着你呢。”
“放心,”向东升得意地勾起嘴角,“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祁东雅这才嫣然一笑,重新偎进他怀里道:“我就知道,你比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强多了。”
她语气温柔,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向东升搂着她,满足感油然而生。昔日需要仰视的大小姐,如今却要依靠他的庇护,这种反差让他无比受用。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他大手一挥,语气豪迈。
祁东雅乖巧地点头,从放在床头柜的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放在向东升的嘴边道:“现在休息,怕你会睡过头,如果熟人看到你在这里留宿,对你影响不好。再来一颗,我们再“快乐”一次,估计也就快天亮了,你那时离开刚好。”
向东升顺从地张嘴吞下药丸,还就着祁东雅的手喝了一口水。
他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女人,只觉得一股热流再次从腹下窜起,混杂着权力和征服感带来的眩晕。
“还是你想得周到。”他声音已经带上了情动的沙哑,一把将祁东雅搂得更紧。
祁东雅娇笑着迎合,眼角精准扫过房间的衣柜,微微开启的柜门露出一个挎包的一角,那是她精心调整过的角度。
“东升……”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主动献上红唇,肢体语言极尽撩拨,“这次……让我好好伺候你……”
药效发作得很快,向东升的理智迅速被**淹没。沉浸在那片温柔乡里,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警觉,自然也没注意到祁东雅在激烈的情事中,楚楚动人的脸上已换成了十分委屈的神情。
这一次,祁东雅表现得更加卖力,极尽所能地取悦身上的男人,既满足了向东升的虚荣,又将两人最亲密、最不堪的纠缠,还有他一些忘乎所以的私密话语,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当一切归于平静,向东升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祁东雅悄然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如同优雅漫步的猫。
她从衣柜里拿出那个挎包,确认了录制已经停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微笑。
回到床边,看着沉睡的向东升,她复杂的眼神里,有厌恶,有利用,更有一丝稳操胜券的冷静。
重新躺下,她依偎进向东升怀里,摆出依赖的姿态,等待着将他“温柔”地唤醒,送他离开。
向东升在她的撩拨中,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
祁东雅将向东升拉起身来,娇滴滴道:“亲爱的,已经快到六点了,你得赶紧离开,我可不想自己影响到你的仕途哦。”
向东升听到“仕途”两个字,瞬间清醒过来,可看到不着寸缕的祁东雅,眼里又泛起了余兴未了的贪欲。
祁东雅轻笑着娇嗔道:“看你像个只不饱的饿狼,贪恋我的温柔乡,可以晚上再来,我现在帮你穿衣,这总可以了吧。”
“晚上一定等我哦。”
向东升在祁东雅身上,感受到别的女人无法给予的双重满足。
祁东雅站在窗前,目送向东升的汽车消失在晨曦中,眼神里瞬间褪去了方才的柔媚,仿若晨风拂去的雾气般干净利落。
那双妩媚的眼眸里没了半分依偎时的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
刚才那个在向东升怀里撒娇的女人只是她披上的一层薄纱,此刻正被她亲手撕下,露出底下藏着的锋利棱角。?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的木纹,指甲微微用力,在木头上留下几道浅痕,那是压抑着的仇恨在悄然涌动。
向东升沉溺温柔乡时的贪婪嘴脸,此刻在她脑海里清晰浮现,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却没让她生出半分软弱,反倒让她眼底的光更亮了些,那是复仇计划稳步推进的笃定。?
黎明前的朦胧,远处的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将她嘴角那抹极淡的笑衬得愈发阴沉。
向东升依依不舍那句“晚上一定等我”,既是她棋盘上的一步,又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她缓缓抬手,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指尖划过锁骨处——那里还残留着向东升方才留下的温度,可她却像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轻轻掸了掸,眼里满是厌恶。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一角,带来些许凉意,她却丝毫未觉,依旧站在窗前,目光追随着向东升车子消失的方向,直到白昼彻底取代了夜色,才缓缓转过身。
重新来到床边坐下,她先看了看腕上的时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听,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稳,亲热道:“哥,记得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