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电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激起的涟漪很快就被我强行按了下去。
她的话虽然刺耳,但对我影响不大。
吴迪咎由自取,我没落井下石起诉他,已经是够对得起他了,还跟我得寸进尺起来了。
至于她怎么想我?
不重要。
在这个泥潭里,多愁善感和优柔寡断只会害死自己和身边的人。
拎着早餐回到公寓,娇娇姐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
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显然昨晚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
阿宁则安静地坐在一边,眼神清澈地看着我。
“姐,阿宁,吃早餐。”
我把热腾腾的粥和点心放在桌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平常,“吃完咱们搬家。”
娇娇姐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搬家?这么快?搬去哪?”
“中西区那边,我在那边有一套房子。”
我拉开椅子坐下,给她盛了碗粥,“那边安保好,环境也好,你住着安心。”
娇娇姐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说:“你在那边怎么会有房子啊?”
“对,我现在的老板给我的。”
“你现在的老板?”娇娇姐又是一脸茫然。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过多解释余德江的背景,“总之很安全,放心。”
娇娇姐却追着不放,继续问道:“江禾,你不是自己当老板吗?为什么还有老板啊?”
“额……”我哑然了片刻,笑说道,“姐,在香江做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的,我们公司小,肯定要找一个靠山呀。”
娇娇姐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不过她没再多问,我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会说太多的。
她低头小口喝着粥,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完全化开。
阿宁倒是很干脆,大口吃着,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中结束。
我让娇娇姐去收拾一些必要的随身物品,其他的大件和零碎,晚点会有人来搬。
我自己则联系了孙健,让他和六子过来帮忙搬家,顺便警戒一下。
昨晚的事让我不得不小心,谁知道王韬那孙子会不会在路上搞什么幺蛾子。
搬家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孙健和六子很快到位,办事利落,眼神警惕。
我们两辆车,载着娇娇姐、阿宁和我,还有几箱重要物品,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中西区余德江给我的这套别墅。
他都已经送给我了,我也已经签字了,那不要白不要。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在监狱那七年,我还学会了一个词语,叫:及时享乐。
特别是我们这些混江湖的人,如果把钱留着不花,说不定明天就被乱刀砍死街头,这钱装进棺材里吗?
所以很多黑道电影里演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大哥总是十分阔气,大金链子大金表,还开一辆拉风的大奔车。
不是为了招摇,毕竟枪打出头鸟。
只是为了让自己享受,除非你真的到了能确保自己不会出事的那一天,那就得低调一点了。
我有这边别墅的钥匙,将车子停在门口后,我便把钥匙摸出来开了门。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风格冷硬、线条简洁的大厅。
这房子确实不错,家具都是高级货,黑白灰的主色调透着一股疏离和冰冷感。
至于这个小区的安保当然不用多说了,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据说安保都是国外聘请的专业保镖公司。
这里安全,但对我来讲更像一个高级的牢笼,提醒着我身处余德江的势力范围。
而且我知道这房间里早已经被他安装了窃听器,都不用我去找,这是一定的。
他这种人肯定会小心谨慎,他能对你多好,就会对你多残暴。
但我还是要住进来,一是这里确实安全;二是我就是要暴露在余德江的面前,让他对我完全消除警惕。
娇娇姐却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进来。
我回头向她招了招手:“姐,进来呀!”
“这……这是你老板送给你的房子?”娇娇姐明显有些不相信,她不安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巡视着。
“对的,”我回答着,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看看吧,还喜欢吗?”
娇娇姐依旧不安地环顾着,那种样子像极了我们初来香江的那天,望着那些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她也是现在这般迷茫、不知所措。
孙健和六子她们也提着东西进了屋,孙健换了个口气,随之感慨道:
“我靠!这房子真行啊!这也忒大了吧!装修还这么豪华,这余德江对你不错啊!”
房子里有窃听器,我自然不能说对余德江不利的话。
我笑了笑道:“那必须的,余先生可是很看重我的。”
孙健却叹了口气说:“不过江哥,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跟他这种人合作,早晚会出事。”
“我知道,这事儿你就不用多说了,我觉得挺好的。”
孙健瞥了瞥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六子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江哥,咱们这些东西放哪儿?”
“先就放这里吧,你们都进来坐吧,别都在门口站着了。”
他们仨也慢慢走了进来,都像是第一次进城一样,那惊讶又不安的眼神像四周环视着。
这套别墅,对于我们这种普通的底层人,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人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余德江赠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住得起。
当然,我知道这场梦也只是暂时的。
管它呢,及时享乐就完事了。
“姐,先看看房间,选一间你喜欢的。”
我走过去,握住娇娇姐有些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温度。
“嗯。”她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继续打量四周。
娇娇姐选了间采光好、相对温馨的次卧,阿宁则安静地住进了另一间。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严肃的问我:“江禾,你告诉我,这房子到底是不是你老板赠与你的?别是其他什么途径非法所得吧?”
我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姐,我真没骗你,改明儿我就把房契给你看,我的名字。”
“这……这房子还是你的名字?”
“当然。”
虽然还没有过户,但协议已经签了,当然我知道余德江不会那么轻易就给我的。
娇娇姐这才没有多问,但她明显还是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