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黛米打来的电话。
“江!”
她的声音带着明媚的笑意,穿透了公寓的冷硬。
“昨晚睡得好吗?我表姐安娜那边联系好了!她中午有空,约在半岛酒店大堂咖啡厅,怎么样,我效率高吧?”
我精神一振!
这条关键线终于要启动了!
“太好了!黛米,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由衷地赞叹,“中午,我一定准时到!”
“那当然!”黛米语气轻快,“对了,你穿帅一点哦,我表姐可是喜欢帅哥的。”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风风火火。
放下电话,我看着窗外远处香江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眼神变得锐利而深沉。
王韬的威胁、昨晚的袭击、车队兄弟们的不理解、搬入余德江的“牢笼”……
所有的不安和压抑,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来到楼下,只有阿宁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孙健和六子都在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对他们来说,这里确实就像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虽然孙健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房子里,比如她之前在绮罗兰那边,绮罗兰那套小洋房也不错。
但性质不同,六子就不用说了,她这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山里,自然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
而阿宁之所以冷静,是因为他本性如此。
六子和孙健对这豪宅的新奇劲儿还没过,东摸摸西看看,啧啧称奇。
阿宁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沉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繁华却遥远的街景。
娇娇姐在房间里收拾着,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
这冰冷的豪宅对她来说,远不如那个虽小却温馨的旧居来得安心。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阿健,六子,”我招呼一声,“这边先麻烦你们看着点,我出去办点事。”
“行,江哥你放心去!”孙健拍着胸脯保证,“有我们在,没事!”
六子也用力点头:“江哥小心。”
我又看了一眼阿宁,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对我微微颔首。
无需多言,有他在,娇娇姐的安全更有保障。
上楼简单换了身更正式的休闲西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
黛米特意提醒要穿帅点,安娜喜欢帅哥?
呵,这条线,用“色诱”显然不合适,但第一印象确实重要。
我也知道这些洋妞眼光是比较挑的,她们理解中的帅,其实和长相关系不太大。
镜中的我眼神锐利,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却也有一份经过风浪的沉稳。
我其实长得中规中矩,但是稍微打扮一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驱车前往半岛酒店。
香江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带着初春的暖意,却驱不散我心头那层无形的压力。
余德江的别墅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而即将见面的安娜,则可能是打开这牢笼、或者引向更深漩涡的关键钥匙。
半岛酒店的大堂咖啡厅,一如既往地弥漫着上流社会的优雅气息。
水晶吊灯折射着柔和的光,空气中飘散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名贵香水的味道。
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交谈,侍者穿梭其间,动作轻盈利落。
我一眼就看到了黛米。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裙,金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显得格外干练又不失妩媚。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和对面的一个女子低声交谈着。
那就是她的表姐安娜了,和我想象中余德江妻子的形象有些不同。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保养得宜,五官深邃立体,带着明显的大英血统特征,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阴郁和疲惫。
她穿着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气质冷冽,眼神带着审视和疏离,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
“江!这里!”黛米看到了我,立刻扬起明媚的笑容,挥手示意。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自信又不过分张扬的微笑,大步走了过去。
“抱歉,久等了吗?”我微微欠身,目光先礼貌地扫过安娜,然后才看向黛米。
“没有,我们也刚到。”
黛米笑着站起身,热情地为我介绍,“安娜表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江禾,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现在在香江做物流生意,很有想法!”
安娜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像手术刀,带着审视和评估。
她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你好,江先生。坐吧。”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但语调略显生硬。
“您好,安娜女士。很高兴见到您。”我拉开椅子坐下,姿态从容。
侍者适时上前地上精致的菜单,黛米拿起菜单从容地点了一些吃的。
安娜端起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我脸上,开门见山:“江先生很年轻。”
黛米却接话道:“年轻才敢闯嘛。”
安娜微微一笑,幽蓝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黛米说你想拓展东南亚的运输业务?想法不错,但那个市场,水很深。”
这个安娜很直接,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这符合她此刻的心情和身份。
“水深才值得去探一探,不是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笑容不变,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和一点恰到好处的野心。
我顿了顿,继续从容地说道:“我们车队在香江的口碑和运力都算不错,但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东南亚潜力巨大,与其在本地卷死,不如走出去试试。当然,风险是有的,所以需要借力。”
“借力?”安娜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借谁的力?余德江的吗?”
她直接点出了余德江的名字,语气平淡,但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和。
黛米在一旁端起咖啡杯,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余先生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在香江人脉广阔。”
我回答得很谨慎,既承认了与余德江的关系,又没显得过于依附。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安娜突然发问。
我记得黛米说过,安娜和余德江最近关系不太好,还让我少在她面前提起余德江。
可是她这主动和我提起,这让我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