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女士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手握着那杯名为“**”的酒,一开始我只是小小地品尝了一口,但那股强烈的酒精味道瞬间在我口腔中蔓延开来,仿佛是一场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我的喉咙和胸口。
一但开始,我就停不下来了,我端起酒杯,仰着脖子,像是被某种情绪驱使着一般,像一个酒鬼一样,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太烈,心脏和神经都被刺激得突突直跳。
放下酒杯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微微摇晃,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随后,我像个傻瓜一样,伏在桌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哭泣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泪水不停地滑落,滴落在木质的桌面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如果生活是一个盲盒,那该有多好啊。我宁愿永远都不打开它,让那些未知的、恐惧的、焦虑的一切都被封印在里面,永远不要被释放出来。这样,我就不用面对那些让人痛苦的现实,不用去承受那些无法言说的压力和烦恼。
然而,林浩母亲的出现,犹如冷酷无情的暗黑女王,她当着我面然霍然打开了那个盒子,将其中所有肮脏不堪、难以启齿的垃圾一股脑地倾倒在我的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前所未有的羞辱带给我!
林浩也欺骗了我!
他告诉他的母亲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与他之前对我所说的根本就不一样。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将我画地为牢隔离在生活半径之外,我的内心就会被一股屈辱和愤懑的情绪所淹没,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掉。
他为什么要对家里人撒谎说我们已经分手呢?他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正在努力争取他父亲的同意吗?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虚伪和可笑。
或许,在林浩的眼中,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我不过是一个只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暗处的女朋友,他只希望我永远只做他的小女人,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而现在,我终于恍然大悟,他的种种行为其实都是早有预谋的。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当初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地得到我呢?这其中的缘由,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突然间,那个丑娃娃的形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个被称为 Labubu 的丑娃娃,在它未被关注之前,没有人会认为这样一个东西有什么值得拥有的价值。然而,当它落入别人手中时,人们的胜负欲却被激发了起来。难道林浩也是因为这种胜负欲才想要占有我吗?
或许,在他眼中,我就如同 Labubu 一样,只是一个潮流玩偶罢了。而丑娃娃是不可能永远得到人们的青睐的,它终究会被新的潮流所取代。
我感到难过,不仅仅是因为钱女士对我下的“死刑”。她说她永远都不会接纳我,因为我不可能成为与林浩相匹配的另一半。是她的话变相的提醒了我,在内心深处,我是否也如她所说,也曾如此深深地恐惧过,所以才会如此自私地留一手,不愿意和林浩一起去香港,而是选择留在上海打拼自己的事业。
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会不会就像精卫填海一样,只是一种徒劳无功的努力呢?我越想,心情就越发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
我忍不住竖起胳膊,侧转着脸,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眼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我的脑子此刻也如同被愁云惨雾笼罩一般,混沌不堪,完全无法思考。
“小姐。”服务生倾身礼貌地问我,“要不要我帮你打辆车?”
我一股脑儿将无名火撒在他的身上:“又没有到打烊时间,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也许是我激动的情绪惊动了店员,片刻后,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对我说:“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驱赶顾客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
担心?
这两个字让我抬起了朦胧的眼睛,我呆呆看着老板,咬了咬嘴唇。
他指了指我的手机,说:“不介意的话,我打个电话,叫你朋友过来陪陪你吧。好不好?”
我就这么划开手机递了出去,老板看了一下通讯录的页面,按下了通话键。
“您好,胡小姐,您朋友在我们店里,她有些喝醉了,麻烦您……”
“你看住她,我现在马上过来!”电话那头是胡之菲火急火燎大嗓门的吼声。
老板对我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然后将手机放在我的手边,欠了欠身,又好心的给我续了杯柠檬水。
然后,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去忙别的事了。
我想,人之所以没有轻易地垮掉,可能就是因为,每次在感觉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两个好心人,也许你都没意识到是他们救了你一命,可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从悬崖边上把你拽回到生活的轨道。
胡之菲抵达的时候,我已经酒醒了大半,只是哭了很久,整个人有些发懵。
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了胡之菲一会儿,才轻声地为自己辩解:“菲菲,我没喝多。”
胡之菲的表情很焦灼,对我呼哧呼哧喘着气:“司葭,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没事。”我像说口头禅一样,快速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然后就看到胡之菲生气地推了推我,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没事?!你要不要拿面镜子照一照现在的模样,你看看你,简直就像个女鬼一样,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核桃,你现在跟我说没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有你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嘛。”
她是真的生气了,才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说个不停。
她一对我发完火,眼泪又不争气的从我眼眶里奔涌而出。
“菲菲~”我呜咽着,像个孩子似的对胡之菲伸出双臂,胡之菲搂住了我,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她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好了好了,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怕。如果有谁敢欺负你,我就找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