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起,铜锣声响,纸扎作的小人摇着花轿,晃晃悠悠地走在密林中,两点酡红晕在小人的脸颊上,鬼气森森,瘴气浓浓,
“结亲啦!”喜气洋洋的开嗓,鸦雀无声的丛林透着无声的诡异,瞬息间,抬到几里之外,村民的城镇中弥漫起浓雾,家家户户紧闭着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裴夙放下茶杯,做工一般的木桌子毛躁扎手,酒楼里的门窗紧紧闭着,连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恐慌和讷讷,
小二轻手轻脚地来到月华银丝袍子的男子旁,月白色衬得他肤如白玉,银制的羽冠端正地束起前额的发,
“客官,你有所不知,东桥村有个虎王,做了顶轿子来街上找配偶。”
小二小小声附耳,“据说,虎王长得奇丑无比,本体是只肥硕的老虎,肚子吃的奇大,圆滚滚的,四肢又长又粗,一只手就能将人掏心。被他看上的人就没有回来的,尸骨在沛山脚底堆到山上。”
“久而久之,一到起雾天,我们就知道是虎王来了,避免被他看上,窗户都会关的紧紧的。客官,晚上不要开窗...”小二捂住嘴,自觉失言,“小的先告退了。”
裴夙给了一两银子,让他下去了,
“裴兄,你说,这虎王是什么来头?”一身玄衣的男人无辜地靠在裴夙身上,如同没了骨头,“晚上会不会敲我们的门呢?”
“施兄,自重。”裴夙借力站起来,躲开了那一下,“我先回房了。”
裴夙对这位突然加入队伍的玄衣男子保有怀疑,
他们相遇那天,施逾站在河中,脸上干净,溪水淙淙,沾着玄衣的下摆流过,深深浅浅的红色褪开,施逾盯着为首人的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窗户关的紧紧的,一丝光都投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日月精华集成的白衣发着微光,裴夙稳稳当当地走在长廊上,粗大的枝桠长出叶子,遮蔽天日,他不为所动,衣袍上的丝线在走动间晃动出光影,点染黑暗中缺失的视觉,
“砰”
门在裴夙打开后,猛地关上,两扇窗户大开,落叶卷进房间中,萧瑟可怖,如同怒吼的野兽。一阵狂风紧贴着他的脸,飞沙迷了眼,一道力道拐着他的腰,扑进窗外,
“你是谁?”裴夙想推开,却推了个空,
突然掉进一顶花轿里,只听一声兴高采烈的,“抬轿!”
他往外探,轿子往后倒,摇晃的“囍”眩晕着他的大脑,
小人两只腿倒腾的飞快,
“放下他!”施逾追出来,瞬发妖力,吞噬掉几个纸人,
花轿没了腿,掉在地上,
施逾上前,打开花轿,颓靡美艳的红袍落地,里面的人端庄坐着,戴着一顶盖头,
这根本不是裴夙,被虎妖骗了!
他就要上手拽下对方的红盖头,却在下一秒被打歪了脸,
“你...”脸上鲜明的巴掌印显得有些滑稽,施逾缓缓转回脸,“有种!”
“急什么呀,新郎该用玉如意!”纸人拍手叫嚷,叽叽喳喳,尖锐刺耳,围在施逾周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