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应雄浑身一震,像是被人当胸擂了一拳。他想起十五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想起老王头临终前死死攥着他裤脚的手,想起自己蹲了三年大牢时,妻子抱着女儿在看守所外哭到昏厥的场景这些被他刻意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此刻竟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轻而易举地翻了出来,晒在阳光下任人评说。
"你你闭嘴!"他突然暴喝一声,扬起手臂就要往章小娴脸上招呼。可那巴掌在空中划到一半,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住了似的,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看见章小娴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仰起脸直视着他,眼底燃烧的火焰竟比他当年混社会时还要炽烈。
"打啊,"章小娴轻笑出声,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就像当年打老王头那样,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然后等着警察来把你带走?"她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马应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那上面赫然是他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他上个月在澳门赌场的监控截图!
"不不可能"马应雄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展示架。只听"哗啦"一声,几个镶满水钻的限量版手包滚落一地,其中一只恰好砸在他脚背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可这点皮肉之苦比起内心的恐惧来,简直不值一提——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章小娴笑盈盈地递给他那杯"特调咖啡"时,指尖若有似无的触感难道那时候她就
"马哥,"章小娴蹲下身,拾起一个滚到脚边的手包,指尖轻轻抚过上面被刮花的logo,"您知道为什么我这家小店能开五年还不倒闭吗?"她抬眼望向马应雄,瞳孔里映出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因为从第一天起,我就给每个来闹事的混混拍了视频,给每个拖欠货款的客户录了录音。"她说着晃了晃手机,"您猜猜,这里面有多少是能让您把牢底坐穿的?"
马应雄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慌乱中抓住展示架想稳住身形,却忘了那架子早被撞得松动。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整排货架轰然倒塌,价值数十万的商品瞬间变成满地狼藉。可此刻他哪还顾得上这些——章小娴每说一个字,他就像被人往心里插了把刀,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捅成了筛子,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
"明天中午十二点,"章小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带着产权证和离婚协议来店里。"她说完转身就走,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碎钻,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否则,我就把这些'礼物'一份份寄到税务局和您太太手里。"
马应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连站直的力气都没了——这个曾经让整条街面闻风丧胆的混混头子,此刻正蜷缩在一堆奢侈品中间,像条被抽走脊梁的癞皮狗,连呜咽都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用一层坚的外壳将内心的痛苦和绝望都给掩盖了过去。他的肩头微微地颤抖着,掩映不住内心的那一种似欲狂跳的、如被窒息的困兽般的苦呜。只见一声微弱的自语在安静的店内如同孤雁般的回荡,听了不禁使人心生怜悯之感。
当马应雄的一声长叹,将他心中的那一抹绝望和无助,都化成了一声声的喃喃自语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都塌陷了,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完了……
就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章小娴冷冷地站在马应雄的面前,眼中却透着对他这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脏了的厕所里的苍蝇似的,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狼狈的模样而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同情或是恻隐之心,只是一副若有所失的神色,似乎在想:真倒霉,怎么就这么倒霉的走了这一遭似的。只觉得心中空空如也,一片冰冷的疲惫,似乎将要将她彻底的葬送了,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荒诞感,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却又似乎都还来得及一样。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衬着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丝一丝地洒进来,恰好就落在她脚边那条滑落的真丝裙子上,那抹微微的阳光在她的裙子上就如点睛之笔般将她那身散漫的衣衫衬得更加的楚楚动人,而且裙子在阳光的温柔的照耀下,泛着一层冰冷而脆弱的光泽,仿佛也将她此刻的心情一般都抹了出来。
但就在这间她将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的“娴”店开业的第二天,就被一件让她无奈的丑闻所笼罩,似乎这一点点的光阴就被无情的揭开了她心中的一道道阴影。
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刚一落下,就仿佛一只无形的指尖都轻轻地拨动了门口的风铃似的,带起了令人愉快的清脆的回响。却在这如幽幽的静谧的房间般的安稳中,却生出了令人不适的、似有若无的节奏,如一道幽幽的阴影,悄悄地就徘徊在了心头上。
随着门口的那一声略带喘息的呼吸声,章小娴的视线便从手中那一叠散落的文件上挣脱了出来,顺着声响的来源一一望去,目光渐渐地聚集在了门口的那一道微微的开口上。就站在门口的门框中间,一身考究的中年男人却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他那孤傲的身影在门框的映衬下,突然的就显得有些突兀了似的。
伴随他那一双精明的眼睛的逐一扫视了周围的场所后,最后便落在了章小娴的身上,随即他一声清脆的开口,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威严的说道:“您就是章小娴小姐吗?我就是马太太的代理律师,姓陈的。”。由“娴”时尚店的产权及资金问题所涉及的部分法律文件都将需要您对其的相关内容予以签署的确认。您现在方便吗?”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在细细思量一样,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沉稳的气质。听了他那几个字的章小娴的心一下子就像被人拧了一下似的,顿时脸色苍白了起来,整个人都似乎随着那几个字的波动起起伏伏的。
正当章小娴的目光刚从那张照片上抽离过来,坐在她对面的马应雄也随之抬起了头,同样他的目光也都落在了门口的男人身上,似乎也在等着他说出一句什么。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凝聚,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呈现出异常的平静。
彼此的眼神都在对方的惊讶和疑惑的深处找到了共鸣,章小娴和马应雄的目光在一瞬间都似乎都被对方的表情所“牵”住了。不经意间,一股透骨的寒意自脊梁缓缓升起,这是由于空气冷得如同坚冰,彻底凝固所致。一阵透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冉冉升起,这便是那冻得像板子似的空气彻底凝固成了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