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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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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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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邑,

吕雉从刘季那些好友的口中,得知了他在芒砀山“落草为寇”的消息。

因为刘季的人脉遍布沛县,

在这些朋友的齐心协力之下,让沛县县令也无可奈何,只能装弄作哑起来——

二世元年这个纪年一开始,

这天下就越发古怪起来。

沛县县令虽没有太大的才能,却也不至于是个真瞎子。

沛县周边在今年中,突然冒出的贼寇,可不止芒砀山一处。

早在万物萌发的春天,就有苗头出现了。

县令上报了几次,结果都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因此他隐约感觉到,要出大事了。

如今刘季在芒砀山闹出了事,

县令对此却已经麻木了: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

搅的地方上贼寇蜂起,失了秩序,

搅的天下大乱,把大秦朝亡了,乃公无非是……

无非是换个领导,重新做官罢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

县令顿觉天地宽阔,

接着奏乐接着舞去了。

只有刘氏的人因此神慌意乱。

刘煓就在家里闷着声拍桌子,憋了半天后,扛着锄头又去种田去了。

他饱含感情的看着那些田地说,“趁着还有力气,我得多种点粮食出来。”

“不然哪天突然没了,这地没人种,可就糟蹋了。”

李氏也默默垂泪。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到底还是被刘季这个家伙给拖累了。

刘信只能安慰母亲,“县令都没有来抓捕我们,您何必太过忧虑呢?”

按照律法,

刘氏族人肯定是要被连坐的。

但到现在为止,

县令那边还没有动静。

刘信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县令心善,认为三叔行事情有可原不想动手;

要么就是朝廷在地方上的管理,已经失去了控制。

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哪一个原因。

李氏只是继续抹眼泪,“可他成了通缉犯,你还能考职务,当官吏吗?”

刘信说,“不当就不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将一个小吏的职位,视为珍宝?”

“我私底下猜测,天下可能要乱起来了,只希望后面能够照顾好您,保全其他家人!”

李氏听了儿子的话,只点头称是,“你如今成年了,有自己的主意就好,娘一切都听你的。”

转而,她又替自己的好妯娌吕雉哀叹起来,“可怜的娥昫,她没有个好父亲,也没有个好丈夫。”

“吕氏是多好的人家,她竟然被拖累成了这样。”

刘信想起自己的三婶,也叹了一声。

他对母亲说,“我会多照顾刘乐和刘盈的。”

不管怎么说,

他还是这两个孩子的兄长,

总是有一些责任在身上的。

“那就好!”

于是李氏就说,“我先去安慰下娥昫,免得她焦虑得坏了身体。”

在萧何他们上门告知芒砀山之事时,吕雉沉默了许久。

她低着头,抬手摁在眼角那里,谁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李氏只当她是悲伤的说不出话了。

而当她找到吕雉的时候,

对方却在收拾衣服和饭菜。

“你要做什么?”李氏询问她。

吕雉说,“我要去芒砀山,给良人送饭去!”

李氏很震惊,“刘季都这样了,你还不放弃他吗?”

“他的兄弟都没有抛下他,何况我这个枕边人?”

吕雉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很坚定的想要出门。

芒砀山距离丰邑不远,

吕雉快一些走,是可以来回的。

而李氏对此,

只是拍着腿为她叹气,“这是何苦呢!”

吕雉想起了出嫁之前,父亲对自己的嘱托。

她说,“我自己选的路,哪能随便放弃呢?”

于是她出了门,走向芒砀山。

当快要靠近山林的时候,天上又聚起了暗沉沉的云朵,一副就要下大雨的样子。

吕雉抬头看去,发现是从丰邑以北的地方飘过来的。

在那边,雨云聚集的更大,也更加阴沉。

风雷在里面翻涌着,吹起的风,将夏日残留的最后一丝热气卷走。

然后,

吕雉收回目光,开始上山。

她还不知道刘季选择了在哪里安营扎寨,打算等待一下,看山中是否会出来人。

她听说,刘季是带了几十号人在芒砀山中藏身的。

这么多人,

总不能只靠山吃饭,还是要出来收集一些物资的。

只是,

当吕雉的目光随意扫过一处灌木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捡起一看——

正是那枚刘季十分喜爱,贴身携带的玉佩。

再低头看去,

发现那灌木有些歪斜,显然是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沿着前方,一路隐没至于深处。

吕雉向着那个方向望了望,最后抬脚,走了进去。

……

而在大泽乡中,

酝酿了许多年的雨水在这里倾盆落下。

暴雨冲走了无数泥土,

湖水从旁边的大泽中泛滥出来,泥泞了道路。

陈胜一步步的走下去,鞋子已经被泥水泡烂了。

裤腿被卷起,污泥就沾染在他的身上。

他的好兄弟吴广被雨打的睁不开眼睛,提议寻找一个地方先休息。

“前面有一座庙。”

“听说是供奉了河伯的,常年有人维护,建筑很是牢固!”

“咱们进去避一避雨吧!”

陈胜同意了他的话,带领着人向着前方的河伯庙宇走去。

当他进入屋檐,成功隔绝了外界的瓢泼大雨后,陈胜仍旧沉思着。

“看情况,我们是不能及时赶到渔阳了。”他私底下对吴广说道,“这样的话,你我的惩罚肯定不会轻!”

吴广想起了些过去的事,捏着拳头愤愤然说道,“军法军法,也就知道欺负你我这样的黎民罢了!”

“那些贵人,又何尝严格守过这玩意儿!”

陈胜的祖上,是出过贵人的。

但跟刘氏一样,

子孙繁衍下去,地位便越来越底下。

到了陈胜这一代,便以与人耕种为业。

但陈胜却从不以此时卑鄙而自哀,时常跟自己的朋友说,“我有恢复祖业的志向。”

为此,

他还攒了一些钱,并且利用家中传下来的不多书册,丰富了自己的知识。

之后,陈胜又跟好友吴广一起去参军,希望可以凭借军功出人头地。

结果作战数次,的确立下了功劳,最后却止步于一个屯长,爵位封顶至于“不更”——

因为再往上,

就不是平民靠自己可以坐到的位置了。

与之相对的,

军中贵人的子孙们,却可以轻松受封中高级别爵位。

他们不需要自己亲自上战场,拿着兵戈与人战斗,只需要挂一个统帅的名号,就可以将手下的功劳据为己有。

吴广对此,总是不满的。

陈胜的心中,也积累了许多怨气。

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天:

阴沉的天气,

席卷大地的狂风,

雨珠疯狂的打在地上,打烂了土地,摧毁了平整的道路。

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天地,

让陈胜本就不安静的心,忍不住跟着一块狂乱起来。

他想起自己从军的遭遇,

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志向,

想起这次即便到达了渔阳,也难逃那些长官的苛责……

一道惊雷在他思绪万千之时落下,划亮了陈胜的双眼。

他在这道惊雷之下,

忽然生出了无边的怒意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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