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宋轻瓷就将宋煜托付给了檀云,自己和庄太妃赶往新州。
两人都是女子,出门在外不便,所以两人扮成了男子,雇了辆马车往新州去了。
新州在洵州北部,去往新州要经过洵州,两人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先从南城门入城,再从北城门出。
洵州城内已有些乱。
异族装扮的北渭人也较往常多了不少,搜查拓跋清夫妇的官军也随处可见。
百姓们看到官军都匆匆闪躲,生怕被他们沾上。
“真没想到,只过了短短几日,洵州城内便乱成了这样。”
宋轻瓷有些庆幸自己前几日将宋煜和檀云带出了城。
庄太妃低声道:“看这情况,谢将军怕是已经和北渭大皇子勾结,准备造反了。”
若只为抓捕拓跋清夫妇,根本不需要这般兴师动众。
宋轻瓷深以为然。
“谢家军中暴毙的几个将领,想来是皇上的人,他们借北渭人之手除掉了。”
庄太妃点头,面上一片忧色。
两人不敢耽误时间,让车夫加快速度,往北城门驶去。
马车驶到半途,前方却有一队人马迎面走来,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军装,正高声疾呼让人让路。
宋轻瓷赶紧吩咐车夫将马车驾到路边,然后微掀车窗,看着路过的军队。
这群军队的首领,竟是谢清延,与他并驾齐驱的人,作胡人装扮,一脸络腮胡子,应是北渭人无疑。
庄太妃见状,冷笑一声:“他们果然和北渭人勾结在一起了。”
宋轻瓷心中不安更甚。
谢清延敢在大庭大广众之下,与北渭人同出同进,可见他们已经掌控了局势。
“看这情况,他们应当还没找到拓跋清夫妇,咱们去报信还来得及。”
庄太妃低声应是。
谢清延带的军队走后,车夫继续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没走几步,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庄太妃脸色大变:“是我的宫女蓉儿,她出事了。”
两人一齐回头,才发现两人刚经过庄太妃之前居住的客栈。
那日庄太妃便是与蓉儿互换了衣着,才从客栈逃出去的。
可是官府的人抓她的宫女做什么?
宋轻瓷心下也有些不安。
莫不是拓跋清的人,来客栈接庄太妃,结果与蓉儿碰上了?
谢清延等人得知了消息,特地去客栈捉拿他们?
可现在情况紧急,她们已经没有时间能耽搁了。
“车夫,加快速度,争取半个时辰之内,到达北门。”
谢清延爽朗的笑声忽然从后面传来。
“宜宁公主,真是好久不见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你的母妃已经跑了。”
听到“宜宁公主”几字,庄太妃白了脸色,赶紧让车夫停下车。
宜宁公主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了,她不能让她出事。
“宋轻瓷,你自己去新州找澈儿吧,我要去救我的宜儿。”
庄太妃从腰间取下随身的玉佩,放到宋轻瓷手中。
“这是先帝赠我的玉佩,这世上独一二无,你拿去给澈儿,他看到玉佩就知道是我。”
宋轻瓷看她这模样,心下有些急。
“太妃,你现在手里无人无权无钱,就算回去也救不了宜宁公主。”
庄太妃神色坚定:“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宜儿死在一起。”
她说完,朝宋轻瓷挥了挥手:“你快走吧。”转身往回走。
宋轻瓷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在心下叹了口气,转身对车夫说道:“走吧。”
她对庄太妃虽无多少好感,但她对宜宁公主的爱,却是令她万分敬佩的。
庄太妃走到客栈外,就见几个士兵押着萧宜和蓉儿从客栈出来。
蓉儿看着还好,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身上并没见什么伤。
萧宜却有些蓬头垢面,身上衣衫也血迹斑斑,看着像是难民。
饶是如此,她面上还是一副坚毅之色,不见丝毫恐惧害怕。
谢清延见过萧宜,也知晓她的身份,对她尚算客气,没让人绑她,但却现场追问起了拓跋清的下落。
“宜宁公主不是和三皇子一起出逃吗?为何客栈就你一人,莫不是三皇子扔下你独自跑了?”
他身旁的胡人闻言却摇起了头。
“不可能,他俩感情甚笃,三皇子不可能扔下她独自逃命。”
谢清延挑眉:“那就是宜宁公主自做主张,偷偷跑出来寻太妃了。”
他“啧”了一声:“宜宁公主还真是救母心切,也真是愚蠢至极。”
他最讨厌感情用事的人,萧允是,宜宁公主也是。
这一家子,还真是一个晒一个的重感情,可惜重的不是与谢家的感情。
萧宜冷笑一声:“谢清延,你公然与北渭大皇子勾结,就不怕皇兄事后清算你吗?”
谢清延不以为意:“你们夫妇对北渭王动手,破坏了大周和北渭的联盟,我配合北渭大皇子抓你们,便是皇上的主意。”
萧宜:“不可能,皇兄并未与大皇子达成交易,你这是假传圣旨。”
谢清延脸色微变。
周边还有兵士,还有百姓,萧宜当街说他是“假传圣旨”,无疑是在挑拨人心。
他赶紧让人捂住萧宜的嘴,带她往将军府去了。
谢清延想着用萧宜把拓跋清钓出来,因此并没有把她关在守卫森严的地牢,而是把她关在后院,派了丫鬟伺候她。
萧宜一脸惊讶:“谢清延,你想干什么?”
谢清延笑道:“这是大周地界,你是大周公主,就是我的同胞,我会继续好吃好喝供着你。”
“若是日后皇上问起,公主可记得实话实说,我可没与北渭勾结,更没亏待你。”
萧宜冷哼:“你今日和北渭大皇子的人公然出入,说你没与北渭勾结,谁会信?”
谢清延一脸无辜:“公主此言差矣,大周与北渭又未断交,我与北渭大皇子的人公然出入又如何?我现在不也正好好款待你这个北渭三皇子的妻室吗?”
萧宜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谢清延没想到的是,他抓萧宜没钓出来拓跋清,倒是把庄太妃给钓出来了。
当他在萧宜房中看到庄太妃时,一脸惊讶,随即又无比失望。
庄太妃已是萧允弃子,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看着庄太妃惨白的面色,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把她就地处决了吧,钓拓跋清有宜宁公主一人足矣。”
萧宜脸色大变,庄太妃也心生惧意,对着谢清延破口大骂。
“谢清延,你要是敢杀了我,待澈儿到了,定然将你碎尸万断。”
谢清延一怔,随即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看我,居然把他给忘了,怨他太过低调。”
待知道庄太妃竟然让宋轻瓷去找萧澈,他更是笑得开怀。
“宋轻瓷竟然还在洵州,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有她在,便是皇上来了,也不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