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皇后的自谦之词,他全当未闻。
毕竟,作为常入宫的老友,他深知马皇后的性情。
午膳后,与安庆再叙片刻,马皇后便启程回宫。
胡大老爷携全家送至门口。
马皇后离府仅三日,胡仁彬的新任命便至。
“升任鸿胪寺少卿,从五品。”
此职清贵,品级适中,既不张扬亦不卑微。
事务适宜,既能兼顾公务又能陪伴身怀六甲的妻儿。
且风险甚微,一切恰到好处。
胡大老爷点头认可,胡仁彬满怀喜悦地赴任。
(本章完)
胡大老爷处理好胡仁彬的新职位后,愈发觉得胡府不再是他的久留之地。
起因在于安庆怀孕,急需一个宁静的环境养胎。
而他生**热闹,一笑起来难免动静颇大。
以往在府中,下人哪敢多言?
但现在不同了,家中有了身怀六甲的公主儿媳,凡事都得多加小心。
别的不说,府中的银帕(聚会)是再也不能开了。
就连姬妾们的麻将聚会,也得移到后院偏僻的小院里,以免打扰到公主儿媳。
至于胡大老爷自己,则是决定暂避风头。
继续留在府中,岂不是要闷死?
好在如诗、宛如那里有个早已备好的外宅。
在那里,他可以随心所欲,尽情享乐。
偶尔,他也会去潇湘馆消遣一番。
潇湘馆在应天府可是赫赫有名,而他那首隐藏身份的《葬花吟》,至今仍有着不小的影响。
潇湘馆的老鸨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借着怜花一诗成名的势头,她在潇湘馆内大搞创新。
许多因怜花之名而来的客人,虽然争不过那些富豪,又不愿浪费这难得的时光。
于是,他们被潇湘馆老鸨安排的各种新奇活动所吸引。
这位老鸨深知,仅靠美貌吸引客人并非长久之计,必须发掘潇湘馆的其他魅力。
她不惜免除门槛费,甚至垫付姑娘与下人的薪水及茶水开支,筹划了一场水上诗会。
这场诗会虽非正经事务,却仅凭其名号,瞬间让潇湘馆在众多青楼中脱颖而出。
青楼,终归是卖笑之地。
潇湘馆借由这场诗会,虽与正经书院相去甚远,但相较于其他青楼,已高出许多。
它变得高雅了!
这正是她的目的所在。
她并非真正沉醉文学,追求文字激扬,而是为了谋取更多利益。
诗会一办,潇湘馆本就繁忙的景象更添热闹。
胡大老爷因财力雄厚且有楚依依为内应,方能随意享乐。
然而,皇宫内的朱元璋却坐不住了。
北边的残元势力暂且不顾,任其在草原上喘息。
此刻,朱元璋将目光投向了云南!
云南之地,自元末至大明洪武年间,几乎是最晚纳入版图的。
即便纳入,仍动荡不安。
原因在于,云南仍有残元势力盘踞,与当地土司勾结,搅动风云。
如今,大明得番薯、土豆两大作物,确保粮食供应无忧。
朝堂之上,李善长文官势力被肃清,丞相之位废除,减少掣肘。
大明国力、军力日益强盛。
当下,内阁中文武百官皆参与国事,令朱元璋难以按捺。
朝会上,朱元璋率先提出议题:“云南残元势力,久置不理终非良策。诸位爱卿,对此该如何处置?”
“朕意已决,要打!”
“但战略与规模,还需众人共议。”
此言一出,众武将眼中闪过光芒。
有仗可打,岂有不积极之理?大明洪武年间,武将皆英勇无畏。
蓝玉挺身而出:“陛下,臣请战!愿领兵征讨,一统天下!”
蓝玉无暇顾及商议细节,一心只想先争取到主将之职。战略、部署皆可后议,唯有帅位,若不抢得先机,恐被他人所得。
果然,蓝玉话音刚落,冯胜随即站出:“陛下,臣冯胜亦请战!蓝玉年轻,经验尚浅,难以担此重任。臣历经战阵,稳重老练,更适宜此役。”
“望陛下恩准,臣必荡平逆贼,献俘太庙!”
冯胜此言一出,蓝玉怒目而视,心中暗骂。
老冯啊老冯,我这年纪竟被你讥为经验不足?
若我经验不足,那他人又当如何?难道都是不会打仗之辈?
你这老家伙,抢我帅位也就罢了,竟还想贬低于我?
蓝玉咬牙切齿,冯胜却置若罔闻。
哼,蓝玉不足为虑。
这莽夫只配做先锋,主帅之位?
待他们这些人消耗殆尽再议!
蓝玉、冯胜请战,打乱了朝会秩序。
朱元璋提出的策略已无人问津。
大军压境,横扫一切,大明何惧之有?
朱元璋被吵得头疼,最终拍板决定,冯胜为主将,蓝玉为辅,共率三十万大军收复云南。
消息迅速传开,连在潇湘楼享乐的胡大老爷也得知了。
胡大老爷闻言一笑,忆起三宝太监郑和似在此战中被俘,后成为太监,历经曲折,进入燕王府,深得朱棣信任,终成七下西洋的壮举。
但在这个时代,太监领船队出海是不可能的。
首次出海,乃颖国公傅友德亲自率军。
此后,纵使境遇再差,也断不会让太监领兵,那岂不颜面扫地?
胡大老爷感受到历史的变迁,心中自得,深藏功与名。
(本章完)
大明应天府,皇宫谨身殿内,朱元璋心中挂念,看不得财富流失于外。
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身着粗布,衣襟敞开,皱眉审视手中奏折。
一旁小内侍卖力摇动手中团扇,试图为朱元璋带来一丝凉意。然而,谨身殿内真正的凉爽源自一盆盆散发着白气的冰块,这些是冬日储藏以备夏日之需。
即便如此,冰块也无法平息朱元璋内心的焦躁。
“宋利,冯胜他们有无新奏报?”朱元璋的声音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急躁。
“这都是三天前的奏报了!”
此时,距冯胜与蓝玉大军出征已逾一月。
大军在外,朱元璋怎能不牵挂?胜败倒在其次,那些残元与土司的散兵游勇,对大明将士而言,并非不可战胜。但远征之事,远非胜负所能概括。攀山越岭、遇水搭桥,稍有不慎,便会导致人员折损。加之大军出征,后勤必须跟上。一万大军行动,背后至少需要五万辅兵、民夫支援,还需朝廷各方协调。
这些问题,内阁虽会先行审核,但最终仍需朱元璋定夺。而他本就极为重视军事,自然耗费不少心力。
“回陛下,您手中的已是最新奏报。”小内侍答道,“或许晚些时候会有新的消息传来,冯大将军行事稳重,不会贸然行事。”
宋利的答复迅速,却未能平息朱元璋内心的焦躁。
“他或许安分,但你岂会忘却,蓝玉仍在他身旁!”
“那老家伙在侧,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蓝玉一旦冲动起来,十天半个月音讯全无,也不足为奇!”
显然,朱元璋对这些老部下的性情了如指掌。
蓝玉作战勇猛无比,偏偏好行险招。
他出战,非胜即败,从无僵持。
胜利时自然皆大欢喜,可一旦战败,亦是令人头疼不已。
然而,大明又确确实实离不开这位猛将。
毕竟,他的勇猛无可否认。
正当朱元璋为远征军忧心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陛下,颖国公傅友德有急报呈上。”
“嗯?惟学的奏报?他不是该在海上吗?”
朱元璋满心疑惑地从宋利手中接过那份显然历经波折的奏报。
确认封口红漆完好无损后,他拿起一柄金光闪烁的小刀,轻轻划破了蜡封。
这是一封藏于竹筒、蜡封红漆的密函。
此等函件,胆敢阻拦或私拆者,一律处以死罪。
因能以此法传递的,必定是重大之事。
朱元璋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非这封奏报,他几乎要忘却了颖国公傅友德及其麾下的三千大军。
他们出海后,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毕竟,大海之上,信息传递实为艰难。
上次收到傅友德的消息,是在一个多月前他刚到目的地时发来的平安信。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不知傅友德那边情况如何。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从竹筒中抽出一份紧卷的绢帛。
匆匆一瞥,只觉头晕目眩。
显然,为了详尽汇报且受限于绢帛大小,傅友德的亲笔奏报写得极为紧凑。
朱元璋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眼花缭乱,索性将绢帛递给宋利。
“宋利,你给朕读一读!”
“朕这眼睛,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宋利接过绢帛,大声朗读起来。
“吾皇万岁,臣傅友德与三千将士,于万里海疆之外叩拜。
一月前,臣已抵达与大明接壤的安南。
原本以为,需以武力让这些番邦见识大明的威严。
未曾想,他们见到我们的海船和天兵英姿,竟直接臣服。
臣已代陛下接受其称臣国书,归国时一并呈上。
不仅安南如此,周边吕宋等国亦是如此!
臣身为大明使节,倍感荣耀!
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元璋听后,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看来我大明的威名,这些番邦都了解得很嘛!”
“宋利,继续!”
宋利闻言向下望去,瞬间愣住,又偷偷瞄了眼朱元璋,才继续宣读。
“臣此月走访多国,既传扬大明威名,接收国书,亦售船上所载货物。”
“臣未曾料到,这些寻常之物,在这些国家眼中竟成了无价之宝。”
“因篇幅所限,未能列出详单,但仅提一事。”
“即便货物尚余,臣已换得黄金万余两,白银三十万两有余!”
“什么?”
“宋利,上面说了什么?”
朱元璋高声问道。
宋利早已留意,立即回答。
“回皇上,奴才反复查看,确为一万余两黄金,三十万两银子!”
“嘶……这些国家竟如此富裕!”
朱元璋见不得散落的金银,心想得让它们有个好去处。
念及此,他已无暇顾及后续,挥手道。
“快去,速传胡惟庸来见!”
(本章完)
宋利急忙外出寻人。
若召见他人,或许只需小黄门传话。
但若是胡惟庸,则大不相同。
他宋利身为大太监,也需费尽口舌,方能请动这位胡大人入宫。
换作其他小黄门,恐怕还未开口,就被胡大人一脚踹走了。
区区小太监,胡大人动手又能怎样?
果然,一听朱元璋急召,胡大人便哼哼唧唧,不愿动身。
宋利再三发誓无意授官,并暗示了海贸之事。
胡大老爷这才勉强起身更衣,悠然乘马车前往宫中。
在皇宫,朱元璋紧握着满载字迹的绢帛,尽管眼睛酸涩,内心却异常喜悦。
他对傅友德出征的耗资了如指掌。
暂不论人力成本,单论出征时的钱粮、货物等直观开销,即便是加上十几艘海船的建造费用,与如今这技艺相比,也是盈利的。
更何况,傅友德尚未归来,意味着收益还在继续。
真是大赚特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