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率领的玄甲精骑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在羌军阵中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他胯下的战马"黑云"喷着白沫,前蹄高高扬起,将一个持盾羌兵踹翻在地。
"哈哈哈,痛快!"高昂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手中丈八长槊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串血花。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这味道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侯莫陈!"高昂一槊挑飞面前敌将的头盔,那羌将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要逃跑。高昂哪肯放过,双腿一夹马腹追上前去,长槊如毒龙出洞,直取对方后心。"再加把劲,咱们直接端了他们的王帐!"
侯莫陈崇脸上溅满血污,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他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又将一名羌将挑落马下,喘着粗气回道:"二将军,您这打法,末将跟得是心惊肉跳啊!"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位爷简直是个疯子,哪有主帅冲在最前面的?可偏偏每次都能杀得敌军丢盔弃甲。
远处观战的李贤看得热血沸腾,手中马鞭狠狠抽在鞍鞯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他娘的,看着他们杀得这么痛快,老子还在这干看着?"他猛地拔出佩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对身后亲兵吼道:"弟兄们,跟我上!"
高慎急忙拉住他的马缰:"将军,于将军有令..."
"去他娘的命令!"李贤眼珠子都红了,一把甩开高慎的手,"再不去,功劳都被高敖曹抢光了!"他心想:这高敖曹仗着是汉王的弟弟,每次打仗都抢头功,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独美于前。说罢一夹马腹,带着数千精兵就冲了出去,扬起一片尘土。
指挥台上,于谨气得直跺脚,将手中的令旗摔在地上:"李贤这个狗东西!他带的是中军精锐啊!"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想:这下全乱套了,若是敌军有埋伏...
费穆急得直搓手,在原地转着圈:"完了完了,这下全乱套了。于将军,你快想想办法!"他偷眼看了看于谨,发现这位老将依然镇定自若,不禁暗自佩服。
于谨苦笑着摇头,捡起地上的令旗拍了拍灰:"现在这局面,除非天神下凡,否则谁也拦不住这群杀红眼的疯子了。"他转头对传令兵喊道:"传令各部,尽量保持阵型,别让溃兵冲散了我们的队伍!"心里却在盘算:等仗打完了,非得好好收拾这几个刺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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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军大帐内,万矣丑奴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大王,汉军来势凶猛,我军阵脚已乱,不如暂且..."
"放屁!"莫折念生一脚踢翻案几,酒水洒了一地。他面目狰狞,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蠕动:"区区几千汉军就把你吓破胆了?本王还有数万大军,今日定要让这些汉狗有来无回!"他心想:这些汉人不过仗着骑兵厉害,待我调集弓箭手...
万矣丑奴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悄悄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心想:这个蠢货,非要让儿郎们白白送死。"大王,您看看外面的情况..."
莫折念生大步走到帐外,只见战场上羌军四散奔逃,汉军如入无人之境。他刚要发作,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低头看见一截染血的刀尖从胸口穿出,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草地上。
"你..."莫折念生艰难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部下。
万矣丑奴面无表情地抽出佩刀,在对方耳边低语:"大王,对不住了。我不能让儿郎们白白送死。"说罢翻身上马,带着亲信向西疾驰而去。他心里清楚:这一刀下去,自己要么成为羌族的新王,要么就是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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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高昂突然发现敌军开始成建制地溃退。"咦?这帮孙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挠了挠头,突然看见羌军王旗倒下,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哈,侯莫陈,咱们赢了!"他心想:这次回去,看大哥还说不说我莽撞。
侯莫陈崇累得直喘粗气,扶着长枪才没从马上栽下来:"二将军,下次...下次能不能...别冲这么猛..."他心里暗自发誓:回去一定要跟汉王告状,这差事简直不是人干的。
远处,费穆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无奈地扶额:"这仗赢得...真是莫名其妙。"于谨和独孤信相视苦笑,不约而同地揉了揉喊哑的嗓子。于谨心想:这些年轻人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年轻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夕阳西下,战场上弥漫着血腥味。高昂大咧咧地坐在缴获的羌王宝座上,举着酒囊痛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混着血迹染红了胸前的铠甲。
李贤凑过来,满脸堆笑:"高将军,今日这一仗..."
"滚一边去!"高昂笑骂道,一脚踹向李贤的屁股,被对方灵活地躲开了,"刚才不是跑得挺欢吗?现在知道来巴结了?"他心里其实挺欣赏这个莽撞的家伙,至少比那些畏首畏尾的强。
众将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于谨都忍不住摇头莞尔。这一仗虽然打得乱七八糟,但终究是大获全胜。只是不知道下次作战时,这些骄兵悍将还会不会听指挥了。于谨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心想: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朝气吧,虽然让人头疼,但确实能打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