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得轻,却像是投了一颗石子进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阮初夏听后一愣,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磕在桌上。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惊诧与疑惑。
怎么会……
有这种事?
这什么奇怪的规定啊?
萧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成文的铁律?
她怎么从没听过?
哪来的这种规定?
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再看周围人脸色的反应,她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人当着她面说出来的“家规”。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萧知禹,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但他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眉头微皱,偏过脸去,连一眼都不肯正视她。
那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他还是老样子,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她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酸涩难当。
她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可偏偏,她一时糊涂,只被现实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反倒忽略了那道最温柔、也最固执的目光。
没错,她的确欠考虑了。
她太急于解决眼前的难题,想当然地认为婚姻不过是一种权衡利弊的关系。
但她忘了,也可能是故意回避了,这份婚姻里还有她亲手点燃的感情火种。
她只想着现实的困境,却忘了感情从不服从现实。
就像萧知禹那样倔强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她呢?
可她却贸然提出离婚,把他最后的一点倔强当成了冷漠,真是蠢到家了。
“知禹……对不起。”
她张开手,想要握上他的手掌,仿佛这样就能把她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传进他的心里,传进他们的未来里。
但她刚刚碰到他的手,他就轻轻地闪开了,甚至都没有抬头。
那种触手即散的冰冷距离,像极了冬天的风吹过皮肤时的感觉。
她的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只能轻轻地收了回来。
阮初夏咬咬嘴唇,眼神闪烁着,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懊恼。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错在哪里、该怎么补救,一时之间又没了头绪。
她不是没想挽回,而是她真的……
真的不会哄人啊。
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她都没有哄人经验。
前世的她忙着打拼事业,今生虽是重活一回,但感情这一块还是短板。
她不擅长表达、也不会撒娇,甚至连最简单的安慰话都说不太自然。
一旁的郭华琴急得一个劲地冲她递眼神。
她瞪着眼、抿着嘴,还偷偷比划着手势,恨不得直接替她说出那几个字。
可阮初夏还是一脸懵懂,毫无反应。
她差点没把眼白翻到脑后,心里一个劲地吐槽:笨啊,这个时候,他就想听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呗!
阮初夏看到郭华琴快翻白眼了,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种眼神像是一记点拨,让她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问题的核心。
不是她有多错,而是她还没说对那个人想听的话。
“知禹,咱俩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她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又藏着几分希冀。
她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口,便等于给了他一个台阶,也是给她自己的一个机会。
郭华琴立马满意地点点头,冲她竖起大拇指。
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这下总算有救了。
阮初夏终于上道了。
对!
就要这样!
就得给他个台阶下,给他个念想抓。
萧知禹那小子从小就吃这套,越硬的人其实内心越脆弱,只要一句话暖着他,他就能扛一辈子风雨。
他们萧家的男人啊,耳朵软得很,听不了几句好话!
你硬他更硬,你软他立马就酥了。
这会儿只要顺着他说几句甜蜜话,他那颗死倔的石头心就能化了。
萧知禹强压住快要翘起的嘴角,依旧冷着脸。
他不敢笑出来,怕一笑就破了这副倔强姿态。
可眼角那一抹压不住的得意与欣慰,怎么藏都藏不住。
他说:“你不是要离婚吗?”
这话听着像讽刺,实则是在等她亲口收回之前那个荒唐决定。
一看这态度,阮初夏哪还看不出来。
她嘴角也终于扬起了一点笑意,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一角。
原来他还在这儿等她啊,原来……
他还是没放她走。
她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不离了,再也不离了!这辈子都不离!”
语气轻快又带着撒娇的味道,那是她很久都没用过的语调。
她说得郑重,眼神也亮着,像是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誓言。
萧知禹这才终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温度。
那双曾让她觉得冰冷又遥远的眼睛,此刻映着她的倒影,仿佛再也不会松开她。
他缓缓开口:“这辈子,只要小俊就够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煽情的话,但这短短一句,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阮初夏听的,更是说给萧父萧母的。
他萧知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轻率之举。
他选择阮初夏,就是选择他们共同的将来,无论风雨、无论前路艰难,他都不会回头。
他萧知禹的一生,就是这样选择了。
而这一生,他只爱这一人。
而他,心甘情愿。
郭华琴和萧振武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他们相互从对方的目光中读懂了同样的无奈和隐忍,还能说什么呢?
哎,人生的路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儿孙们的路,终究还是得他们自己走,旁人即便是再担心,也帮不上忙啊。
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呢?
他们已经经历过风风雨雨大半生,也早该学会放下那些不该想的顾虑。
毕竟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追求和生活。
说不定以后医学更发达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呢?
科技日新月异,谁敢说将来不会有新的治疗方法?
希望,永远不能轻易丢弃。
萧知禹望着父母,神色郑重地认真开口:“爸、妈,我想跟小夏尽快把婚礼给办了。”
他心里有一种急迫感,不希望再拖。
他怕夜长梦多,尤其是这女人心思多变,想法总是在不停跳动,太过令人不安心了。
他希望尽早确定这段婚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