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朝堂之上,感受到众人目光的汇聚,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压力落在肩头。
可我知道,这正是关键时刻。
方才那一番应对,已让我在众臣之间赢得了几分敬服。
尤其是陈御史的附议,更是将局势扭转了不少。
赵将军虽不擅言辞,但那句“妙”字掷地有声,足以说明他在军中为我立下的背书。
可我心知肚明,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肖景文的眼神阴沉如水,他没有再发言,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而王尚书则垂下眼帘,似在思索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心底那份不甘和敌意正蠢蠢欲动。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朝会散后,我并未立即回宫,而是借着“议事”的名义,邀约了赵将军与陈御史至偏殿详谈。
赵将军为人刚直,但对我信任颇深,一进屋便开门见山:“林嫔今日之策,实属上佳。但若想稳固此势,还需进一步布局。”
陈御史点头附和:“殿下所言极是。如今朝中风向已有变化,但仍有诸多摇摆之人。若想真正掌控局势,单靠一项政策远远不够。”
我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思绪飞转。
“我们需提出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我缓缓开口,“每项政策都应切中要害,既要能解决当下问题,又要让百姓受益,从而博取民心支持。如此,才能在朝堂上形成不可逆转的舆论导向。”
赵将军眼中闪过赞许:“你打算提哪些政策?”
“其一,整顿商税;其二,减免灾年赋税;其三,严查地方贪腐。此三者皆为当前亟待解决之事,且不易被诟病为私心。”
陈御史轻叹:“妙则妙矣,但这些政策一旦施行,势必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肖景文和白素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垂眸一笑:“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在他们出手之前,先一步巩固联盟。”
说罢,我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二人。
“这是我前些日子写给几位地方官员的信,他们曾受我父亲恩惠,如今也愿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他们在各地响应新政,朝廷上下便形成呼应之势。”
赵将军接过信,仔细一看,眉头微挑:“这些人中有三位掌管粮仓,两位执掌河道,确是关键之地。”
陈御史也露出惊讶之色:“林嫔竟早已布下这步棋?”
我淡淡一笑:“早该落子了。”
正当我们商议之际,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匆匆跑入,跪地禀报:“娘娘,贵妃传召,请您即刻前往椒兰宫‘叙旧’。”
我心中冷笑。
果然是来了。
白素这一招,看似温和,实则杀机暗藏。
她定是在等我孤身赴宴时设下陷阱,或言语试探,或借机羞辱,甚至可能安排人证物证,试图动摇我的地位。
但我岂会让她得逞?
我起身整理衣裙,神色从容:“我去一趟贵妃宫,你们先行退下,不必担忧。”
赵将军皱眉:“娘娘是否要多带些人手?”
“不必。”我淡声道,“若我畏首畏尾,反倒让人看轻。更何况……”我微微一笑,“我自有手段应对。”
临走前,我悄悄叮嘱陈御史:“明日早朝,我会提出第二项新政——减免灾年赋税,望你能出面支持。”
他郑重点头:“请娘娘放心。”
离开偏殿,我乘轿前往椒兰宫。
一路上,心思却未放在白素身上,而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肖景文的反击。
此人城府极深,今日朝堂失利后,必然会在暗处酝酿更大阴谋。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早朝,肖景文便发难了。
“林嫔所提之策,看似为民谋利,实则包藏祸心!”他语调高亢,语气咄咄逼人,“据我所知,她提出减免灾年赋税,是因为其父当年曾收受某位富商巨额贿赂,如今不过是借公济私罢了!”
王尚书立刻附和:“此事非同小可,陛下理应彻查!否则,若放任此类行为,朝纲何在?”
一时之间,殿中议论纷纷,不少大臣面露疑虑。
我站在殿中,脸上仍是一副平静神色,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们这是想要通过污蔑,瓦解我在朝堂上的信誉!
但我并不慌乱。
因为就在昨夜,我已经命人暗中调查,发现朝中至少有七位大臣对肖景文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其中,更有两人曾在私下里对我表达过支持之意。
眼下,正是利用“人心洞察”能力的关键时刻。
我悄然闭上双眼,调动体内的力量,脑海中浮现几道熟悉的身影。
片刻之后,我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仍在犹豫的大臣们,心中已有计较。
“殿下所言差矣。”我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笃定,“若说我借新政图私利,那请问,我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又如何证明我与那位富商有关?”
我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一位老臣身上:“李大学士,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
他一愣,随即干咳一声:“这个……确实尚无实证,不宜妄断。”
我微微一笑,继续看向另一位面色复杂的中年大臣:“张大人呢?”
他迟疑片刻,终是低声道:“此事还需谨慎核查。”
短短几句对话,已然动摇了肖景文的攻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以更加凌厉的姿态,撕破他们的伪装,揭露他们真正的野心。
而这一切,都将从今日的质疑开始。
我站在殿中,目光沉静如水,任由肖景文的指责如潮水般扑来。
可我知道,此刻的沉默,是最好的反击前奏。
“借公济私?”我终于开口,语调不疾不徐,“殿下未免太过武断。若真如你所说,为何至今无一纸凭证?莫非,你是想以空口白牙,毁我清誉,乱朝纲纪?”
肖景文朝堂之上,证据固然重要,但人心更胜千言。
众臣心中已有疑虑,你还想强行推进新政?”
他这话,分明是想煽动舆论,动摇我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根基。
我不动声色地闭上双眼,调动那股熟悉的能量,施展“人心洞察”。
——每日三次,我必须用得其所。
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几位大臣的思绪波动:
李大学士:“肖二皇子手段太急,林嫔虽新晋,却稳重有谋……此事未必属实。”
张大人:“我曾在私下见过那位富商,确实与林家无关,倒是王尚书和肖景文那边……”
另一位年长御史:“林嫔所提之策利在百姓,若因流言被否,岂非寒了天下人之心?”
睁开眼时,我已经知道该如何破局。
我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肖景文脸上,唇角微扬:“殿下口中所谓的‘证据’,恐怕只是凭空捏造吧?”
见他脸色一变,我趁势追击:“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当堂对质。我已命人连夜查访,找到了那位所谓与我父亲有往来的富商。他已经答应出面作证。”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王尚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胡说!哪有什么富商愿意出面?不过是拖延之计!”
我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为何不敢面对?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刻意构陷,只为阻止新政推行?”
我转身面向群臣,声音铿锵有力:“诸位大人,我今日所提之策,并非为己,而是为大胤千万黎民。灾年赋税沉重,百姓流离失所,若再不减免,只怕民心尽失,动荡四起。”
顿了顿,我缓缓道:“但有人,却不惜勾结商人,抬高赋税,从中牟利。他们不是为了国计民生,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我接下来的话。
我缓缓抬手指向肖景文和王尚书,语气冰冷:“而这些人,便是肖景文殿下与王尚书!”
众人惊呼,议论之声骤起。
赵将军站起身来,厉声道:“林嫔此言可有实据?若有,老夫愿亲自督办此案!”
我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我派去暗查之人送来的消息,其中详细记录了他们与三位富商的秘密往来账目,甚至还有肖景文亲笔签下的契约副本。”
这封信一出,肖景文脸色瞬间苍白,王尚书更是慌乱地想要辩解,却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
“两位大人,是否要现在当众打开查验?”
他们哑口无言。
我缓步上前,声音清亮如钟:“殿下,王尚书,你们以为,凭借几句流言蜚语,就能让我倒下?你们错了。我林嘉茉,从来不怕斗争,只怕正义不能昭雪。”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冲入大殿,跪倒在地,颤声禀报:“启禀陛下、各位大人,边疆急报——北境敌军突然大举进攻,连破三城,边关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