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刃的切割
踏上风原的瞬间,凛冽的风就像无数把青刃,贴着地面呼啸而过。风脉青纹在这里烈得惊人,每一道风都裹着锋利的青纹,刮过岩石时“嗤嗤”作响,卷起的沙石里,青纹像碎玻璃般飞溅,几乎要将其他六脉的气息绞碎。
“是风原脉域。”灵汐举起铜镜,镜光被狂风搅得晃动不止,勉强映出地面的轮廓:光脉金纹被风脉撕成碎片,散在风里像闪烁的星屑,却难以聚拢;陆脉黄纹只在背风的岩缝里残存,黄得发脆,被风刮得“簌簌”掉渣;水脉蓝纹藏在冻土深处,冻得像根冰线,连流动的痕迹都几乎消失;暗脉墨纹则贴在岩层最深处,静得像块被冰封的铁,连一丝波动都没有。“风脉过燥,其他六脉被刮得支离破碎,这里的平衡早被搅乱了。”她指尖的主脉绿纹刚探出,就被风里的青纹割得发颤,绿得发涩,“主脉在这里,像要被风脉‘削断’。”
石砚蹲在背风的岩石后,指尖的黄纹刚触到地面,就被风刮得扭曲。他从行囊里取出瀚海脉域带回的珊瑚碎末,撒在岩缝边,碎末里的七脉气与黄纹相融,竟在岩缝表面凝出一层浅黄的壳,风刮在壳上,“呼”地绕了过去,黄纹在壳下轻轻喘息,“得先给陆脉筑个‘挡风墙’。”
阿昭望着狂舞的风脉,眉头紧锁。他指尖的蓝纹刚探出,就被风里的青纹卷走,像被剪刀剪断的线。“风脉太利了,根本留不住水汽。”他取出从瀚海带的银鱼鳞片,撒在风里,鳞片里的蓝纹与青纹相缠,竟在风里织出一张细网,网住的风势缓了半拍,青纹在网里挣扎,像被捆住的野蜂,“得给它编个‘笼子’。”
云雪兽对着呼啸的风脉有些发怵,试探着喷了口金雾。金雾里的光脉气刚触到风,就被青纹绞成碎光,“噗”地散在风里。它急得用爪子扒岩缝,爪尖带起的七色气落在石缝里,竟催出几株贴地的矮草,草叶刚展开,就被狂风按在地面,却没被刮断,反而顺着风势贴地生长,像在与风脉周旋。
“不能硬挡。”灵汐望着远处的风蚀石柱,那些石柱被风刮得千疮百孔,却始终屹立不倒,“风脉的性子是流动的,得给它找个‘漩涡’,让它有处回旋。”她指向石柱群中央的凹地,凹地里的青纹旋转得最急,却隐约能看到一丝光脉的金,“那里有光脉的余温,或许能柔化风脉的烈。”
(二)岩柱的环抱
石柱群中央的凹地果然更乱,风脉像无数条青蛇在这里盘旋,刮得周围的石柱“嗡嗡”发颤。灵汐让主脉绿纹顺着石柱往下探,绿纹刚触到地底的陆脉,就被一股韧劲托住,之前被风脉割得发颤的绿,竟渐渐稳住了,“陆脉的根基藏在地下,只是被风脉刮得露不出头。”
石砚立刻在凹地边缘堆起岩石,用七脉气将岩石与地面凝在一起,堆成环形的石墙。陆脉黄纹顺着石墙往上涌,与地下的黄纹相连,像在凹地周围竖起一圈浅黄的环,环身的黄纹越来越密,竟在凹地中央画出一道浅黄的圈,圈里的风势慢了些,青纹撞在圈上,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利刃,反而像碰到礁石的水流,顺着圈沿打转,“陆脉做环,先把风脉的劲收一收。”
阿昭则在石墙内侧铺起银鱼鳞片,将鳞片里的蓝纹全引了出来。蓝纹与风脉青纹相缠,竟在圈里织出一张更大的网,网眼越来越密,网住的风里渐渐凝出细水珠,水珠里的蓝纹轻轻闪烁,像被网住的星。突然,网底传来“滴答”一声,一滴水珠落在地面,浸湿的泥土里露出光脉金纹——那金纹被风脉刮了太久,刚露面就“嗡”地亮起,像被唤醒的火星。
“光脉醒了!”阿昭赶紧引着金纹往上走,金纹顺着网眼钻出风网,与云雪兽喷的金雾相融,竟在凹地上空凝出一片暖光,暖光照在风里,青纹的利劲又减了几分,风里竟飘起细小的蒲公英,绒毛上的白纹不再被刮散,像被暖光护着的信使,“光脉能柔化风脉的利,就像阳光能让寒冰消融。”
云雪兽见暖光起了作用,鼓起勇气飞进凹地上空,对着暖光喷了口七色气。气与暖光相融,暖光顿时大亮,射出无数道金线,金线落在风里,竟在风里画出一道道浅痕,痕里的青纹顺着金线流动,像找到了方向的河。那些被金线划过的石墙,竟冒出更多贴地的草,草叶上的绿纹与金线相缠,缠得像给石墙系上了绿毯。
“风脉的流动有方向了。”灵汐让主脉绿纹顺着金线往风里钻,绿纹与青纹、金纹、黄纹交织,竟在凹地中心织出一个七色的结,结一形成,周围的风脉就像被系住的绳,旋转的速度慢了大半,“就像给野蜂安了巢,再狂也有了归宿。”
凹地里的青纹渐渐不再狂啸,顺着金线流向石墙外的风道,风道里的陆脉黄纹被风脉磨得更坚韧,不再是发脆的黄,反而透出沉稳的光,像被打磨过的玉;光脉金纹在风网里铺开,像给风脉镀了层金,随风流动,却不再被刮散;水脉蓝纹从冻土深处钻出来,顺着水珠往地面爬,像刚睡醒的蛇;暗脉墨纹从岩层里探出头,像给地底铺了层墨色的垫,托着流动的风脉,不再被遗忘。
(三)风语的新韵
七日之后,风原脉域的风已换了模样。狂啸的风变成了轻柔的拂,青纹在风里轻轻流动,像大地的呼吸;石柱群周围的风道里,风脉顺着固定的路线游走,刮过石墙的力道刚好能吹动草叶,草叶长得又密又韧,叶尖带着光脉的金,叶底泛着陆脉的黄;地下的陆脉黄纹与风脉青纹交织,像无数根琴弦,被风拂过时发出悦耳的声,不再怕被风脉刮断。
石砚坐在石墙上,看着陆脉黄纹顺着风道往外铺,铺到与光脉金纹相接处,竟生出一层细密的苔藓,苔藓里的黄纹与金纹相缠,像给石墙镶了道彩边。“现在陆脉既能稳住根基,又能借着风脉的动往外展了。”他抓起一把沙石,沙石里的黄纹与青纹和平共处,像共舞的伙伴,“风脉不再是敌,反而是陆脉的‘信使’。”
阿昭躺在新长出的草丛里,望着风里的暖光。暖光里的金纹与风脉青纹相融,化作淡金色的气流,气流吹到哪里,哪里就有蒲公英起飞,绒毛上的白纹带着蓝纹的湿,像会播种的伞。“光脉与风脉在这里是朋友,光借风力,风借光暖,谁也离不开谁。”他笑着将空了的鳞片袋挂在石墙上,袋子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袋口的蓝纹与风脉相连,像在说“以后这里的风,自己就能管好自己啦”。
云雪兽在风里打滚,身上的金毛沾了些青纹的风,滚过的地方,地面竟泛起一圈圈七色的晕,晕里的风脉气与光脉气相融,化作细密的风,吹在草上,草叶间的露珠里,七脉纹轻轻流转,像在合唱。它对着远处的地平线喷了口金雾,金雾落在风里,竟画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弧线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起伏的绿——是被风脉滋润的新草,草上已有小花绽放。
灵汐的铜镜里,风原脉域的纹路终于平衡:风脉青纹像流动的绸带,环绕着石柱;陆脉黄纹像坚实的基,扎在地下;光脉金纹像温暖的纱,铺在风里;水脉蓝纹像细小的河,藏在草下;暗脉墨纹像沉稳的底,托着一切。七脉纹在这里不再是相互切割,而是相互借力,像首带着风语的歌谣,既有力量,又有韵律。
“风原的和鸣,藏在‘导’里。”灵汐望着铜镜,镜光里的指引又亮了——那是片被火焰覆盖的山谷,火脉红纹烈得像岩浆,其他六脉的气息被烧得奄奄一息,“下一处,该去炎谷脉域了。”
石砚往石墙的苔藓里埋入最后一把岩石碎,阿昭对着流动的风道笑了笑,云雪兽衔起一片带着风痕的草叶,别在灵汐的发间。风里的呼啸还在,却多了草木的绿与光脉的暖,那是风原脉域新生的味道。
他们转身往炎谷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风里,暖光在缓缓流动,草叶在随风轻摇,陆脉与风脉相扶相持,像在送别,又像在宣告:风原的新生,仍是序章。而远方的炎谷深处,火脉的烈焰正等着他们,去解开另一重平衡的密码。
七脉光网在头顶流转,将风原的歌谣与炎谷的火吟连在一起,像无数条线,在天地间织着一首越来越长的守脉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