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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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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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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容回到家里就被母亲叫到了房间说私房话。

竹母说:“你与周涣成亲两载了,为何还没有动静?”她又轻声询问“可是你不想要?”

“青凤山都是他的人,女儿没有那个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

竹容怕死,周涣这人你若顺着他,他自然能给你好脸色,若是忤逆他,他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母亲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竹母小心翼翼的询问她,当初没能把女儿从土匪手里救回来已是愧疚至极,如今她要什么都尽量顺从。

竹容说:“不用了,顺其自然吧,明日一早我就要回去了,还有许多行李未收拾,女儿告辞了。”

竹容从母亲的房间走出来,看见这满院子菊花就想起那街头夫妇二人的菊花酒,现在还不算太晚她带着椿芽又出门去了。

晋国的夜晚甚是热闹,街上熙熙攘攘,买酒都得排队,竹容就坐在一旁等着椿芽去排队买酒,正巧了又遇见了阿风。

她也正苦恼呢,买了一坛子酒回去结果她喝了一碗就没了,那三人喝的正尽兴就派她出来买酒,阿风给那三人一人一掌搜刮了身上的银钱才出来的。

竹容叫住了她:“屈末姑娘。”

阿风也看见她了:“巧啊,又遇到了,还要多谢你呢,这酒确实好喝,这不我夫君又让我出来买一坛子。”

竹容笑着说:“那怕是没有了,屈末姑娘今夜可有空闲?要不我们喝两杯?”

“行啊,你买酒?”

竹容笑了:“当然!管够呢!”

二人来到竹府别院,椿芽替她们在通风的屋子里准备了垫子和酒杯,还有一个土陶炉给她们温酒,深秋了喝冷酒对胃不好,椿芽准备了足够的酒就退下了。

炉子放在一旁,竹容温酒倒酒都亲力亲为,她说:“这酒比不得那夫妇二人的,可在江瞿也是排的上名的,尝尝。”

“好酒,还得谢谢竹姑娘的破费。”

“客气了,今夜还是我打扰你了,你夫君不会责怪你吧?”

“不会,他在家已是烂醉,哪里顾得上我。”

竹容替她续上杯:“那就好。”

“竹姑娘瞧着不开心?”

“没什么好开心的。”说完一口饮下这白玉杯里的酒。

忽然阿风站起身来打开了窗户抬头看着天上的半月说:“你看这月亮又不圆了。”

“它向来是不圆的,也不止今日。”

阿风又坐回到位子上看着她问:“你为何不开心呢,你比这天下九成人都要过得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上次见你夫君对你也是体贴,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竹容望着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好似山间泉水,和她这张脸一点也不般配。

“她们都这么问我,因为她们都忘记了,这姻缘不是我想要的,当初周涣的父亲不仅劫了我,还有运往庆国的大量商品,晋侯知晓此事后联合庆**队攻上山,可青凤山易守难攻,晋侯迟迟不得成功,周涣那边也因连日苦战损失惨重,可若是都放了岂不是丢了脸面,有一日周涣父亲突然就问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我旺夫,让晋侯二选一,晋侯选不了就让父亲选。”

说到此处,竹容停了下来,她始终不能忘记,那日周涣他爹把商品和她推在所有人的面前,她的父亲选择了那队商品,把她留在了危险重重的土匪山。

她不敢相信,那个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有一日抛下了她。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结果已摆在眼前了,阿风看着她平静自若,突然有点心疼她。

一壶酒见底了,椿芽立即上前替她们又续了一壶接着又离开了。

竹容说:“我的夫君原是不想娶我的,奈何抵不过他的父亲只能答应了,我用了两年光景终于捋顺他的毛,可野兽哪里能那么好相处,在他心里我始终比不得他的寨子,那日他的青梅触恼了我,我气不过阴阳了她两句,那青梅就去和她爹告状,我那夫君就大发雷霆了,他说我就是一个深闺之女心胸狭窄,助不了他成就霸业,那时我就知道,我的父亲会为了家族放弃我,我的夫君有一日也会为了他的霸业放弃我。”

这次说完她起身举起这只白玉杯用力的砸碎在地,捧起那坛子就喝了起来,酒水大都漏在了胸口的衣服上,很不雅,但阿风却觉得她有了灵魂。

“一群有眼无珠之人,我都不屑和他们争执,屈末你知道吗,我其实什么都会,我还会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可好?”

阿风也站了起来说:“这里可有乐器?”

“有一把琵琶,你会吗?”

“会啊,我也什么都会,若你不嫌弃,我们可以相互献艺。”

竹容笑了,笑的很大声:“好啊,这里太小了,我们去院子吧,让我听听你的琴声。”

二人来到院子里,阿风抱着琴席地而坐,调了调琴弦随后手指拨动琴弦,曲声温婉流转,竹容立即听出是广为流传的《山水明夜》,她随着琴声而动,身形柔软,舞姿翩翩。

琴声突转越发的缓慢,拨一弦停一息,在这黑夜里越发伤感,竹容脚下步伐一弦一动,像是在找小溪里可落脚的石,七八步后曲声转快了,一弃刚才的悲哀,随风直上。

椿芽站在屋子里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弹琴跳舞甚觉美好,她突然希望屈末姑娘若是能陪着自家姑娘永远生活在这里,不管外面的人和事,只是日日歌舞升平。

但是这不可能,这二人喝醉了,还是椿芽费劲力气把二人扶到床上,替她们擦拭了脸和手。

等到日晒三竿了,阿风才不情不愿的被饿醒了,环视了所在的房间很干净明亮,看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一阵敲门声响起,阿风说了一句:“进。”

一个丫鬟端着水盆进来了说:“屈姑娘,您可算醒了,这是我第三次来敲门了,这是洗脸水,您洗了脸我伺候您更衣吧。”

“更衣?我没带衣服,就这么穿吧,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擦洗。”

那丫鬟也不勉强:“哎,那您先洗着,有事再唤我,我就在外面。”

丫鬟关上了门,阿风还躺在床上发呆,她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真累啊,昨天晚上发的什么疯啊。

等她洗漱完去正厅用膳时看见竹容也在,她们相视一笑,竹容擦了擦嘴说:“昨晚太失礼了,莫要见怪。”

阿风坐在她的左下侧,手里捧着一碗黑米红枣粥吃了两口说:“彼此彼此,我们呀谁也别笑谁,等吃完了早膳我就要回去了,一夜未归,我夫君估计急坏了。”

“好,那我派人送你回去,若是有空可经常来,我会长住在这儿。”

就这样阿风吃完后就乘马车回去了,在路上她盘算着:她长住这儿?那周涣能肯?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要是让他看见自己在这儿岂不是小命休已矣。

在一路担忧下到了回到了家,一下马车李岂就抱住了她说:“你一夜未归,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我后半夜醒来一直在找你。”

阿风推开了他:“这不是没事吗,我去找朋友了,你们喝的起劲,我多无聊自然是找其他乐子去了。”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一连串的问题,阿风一个都不想回答。

“黄翠芳?”

有人叫她,阿风答应了一声回头看去,竟是崔时,她顿时有点紧张了。

得到回应崔时向她走来:“你怎么在这儿?”

“来探亲,这是我表哥家,哦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夫君李岂。”

崔时仔细打量了李岂,发现他果然就是扶林县见过的那人,他们怎么会是夫妻呢?

瞧着门外的情况,石硬立马出来说:“都站门口干什么,怪冷的,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李岂拉着阿风的手臂就要进屋去,崔时叫住了她:“翠芳姑娘,我有一事想问,可否单独聊聊?”

看着李岂不大乐意的样子,崔时继续说道:“只站在这门口,不去别处,不会影响姑娘声誉的。”

阿风答应了,就让他们先进去,这条街也不太有人,正好方便说话。

“当日青凤山一别,你去了何处?”

阿风说:“回家去了,是我骗了你,黄平不是我阿爹,对不起骗了你。”

“我早就知道了,好了我该走了,翠芳姑娘告辞。”崔时对着她拱手一礼就离开了。

十一月的天气越发的冷了,阿风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又搓了搓,手才又热起来。

转身进门就看到李岂趴在门上偷听呢,阿风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自顾进门烤火去了。

李岂又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嘘寒问暖的:“媳妇儿你冷吗?你饿吗,要不我去做点什么给你填填肚子?”

阿风可懒得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脱了外套就躺床上补觉去了。

李岂吃了闭门羹心里很不得劲,他坐在他们二人中间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觉得阿芳对我爱答不理的。”

他二人没有听到他问的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

李岂看着火苗吞噬着木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愣了神。

其实他对阿风总有一种陌生感,就好像他们是刚认识的,根本不像他们所说的是夫妻。

夫妻之间是这么相处的吗?他很想记起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懵懂稚儿都不如。

“表哥,我们以什么为生?”李岂突然想起这几日都是在家吃吃喝喝,既不种田也不做什么小买卖,那以什么为生呢?

石硬听清他说的了,还是问道:“你说什么?”

“没事,我出去走走。”

“好嘞,多穿点衣服,免得冻着了。”石硬好心提醒他。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他一下,李岂下意识的摸摸钱袋子,果然没有了,立马朝那小贼追去。

追了三条街一直跑过一条弄堂到了一处荒废的宅院才追上他抢过钱袋子。

正当他要离开时,一伙人出来围住他,李岂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面露凶狠的表情看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是要杀人吗?”

那群人没和他废话一起扑了上去,李岂那里能抵过这么多双手很快就被擒住,混乱中不知谁喂给了他一颗药丸等他咽下去后才放开他,那群人又散去了。

只留下一个蒙着面的人站在他面前说:“那颗药可以帮你恢复记忆,但也有毒,你必须杀了那个黄翠芳才能得到解药。”

“不可能,我绝不会杀她!”

“随你,有毒但不致死,只是会万箭穿心般痛苦,若你受得住就受着吧。”那人一直没有露出真容,说完便走了。

李岂暂时没有任何感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离开了。

回到家后就看见门口有辆马车,带着疑惑进了屋看见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夫人在和翠芳说话,他也不去打扰,去庖厨帮着做午饭去了。

一整个白天都没感觉有什么异常,李岂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就以为是那人耍他呢。

一直到了子时,身上出现了瘙痒,他不停的抓痒,却丝毫没有用处,他左右不停翻动吵醒了身旁的人。

屈远清不耐烦的说:“大晚上不睡觉抓虱子呢?”

身旁这人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了,气的屈远清起身点了油灯就要骂他了,可转身就看到他不停的抓痒,里衣都解开了,抓的全身绯红。

意识到不对劲屈远清赶紧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李岂突然睁眼,眼里布满红血丝,表情狰狞,把屈远清吓了一跳,赶紧去找了阿风。

阿风正在梦里呢,被“哐哐”的敲门声吵醒怒气从胸口发出开门就要骂人了,屈远清抢先一步急急忙忙的说吧:“快去看看李岂,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

“不知道,快去看看。”

阿风立马跟着他去了他们的房间,只见李岂脱了上衣一会儿抓痒,一会儿又蜷缩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的,这情况就算他们二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啊。

屈远清躲在阿风身后,结结巴巴的说:“他不会是妖怪要变回真身了吧?”

此刻子时过半,周围一片漆黑,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提起妖怪二字便觉得背后发凉,接着李岂一声怒吼更是把这二人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阿风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世间没有鬼神,连说三遍她才冷静下来说:“你先看着他,我去叫石硬,他不是老看医书吗,说不定知道他怎么了。”

屈远清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放:“一起去,一起去,我也好保护你。”

“那你去叫,我在这儿守着他。”

“好!”一说完没影了。

这院子本是只有一人住着,为了方便就睡在了正厅的右边,后院的两间屋子还是临时打扫出来的。

今夜风大,拿着油灯容易被吹灭了,屈远清就摸着黑去,短短的一段路他甚至有过五关闯六将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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