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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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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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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终于过去,夜幕降临,院子里点起了灯。

阿风谢绝了张禾想派人同她一起找火焰虫的好意,决定独自去后山山泉附近找。

趁着太阳的余晖她上了山,找了处空地坐着等。

直到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她本能的警惕起来,留意周围的情况,一刻过去了半点火焰虫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燃起火折子企图能看清一点脚下的路,可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点火光杯水车薪,她只能半蹲着慢慢的前行。

又是一刻过去了她终于抓住了一只放进布袋了里,她突然想到这大夫好像没说抓几只,这可如何是好,秉着宁多不少的原则她决定继续找下去。

这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方向,她只隐约听到有水流声,那应该是朝东挪动。

越走水流声越清晰脚下的泥土越湿润,她小心翼翼却还是一个脚滑摔进了小溪里,手里微弱的火苗都熄灭了,她试着爬起来没想到水流颇急在漆黑的夜里不易起身,幸好这水不冷,要不然这寒冬腊月的又得得风寒了。

正苦恼呢,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上来,还说道:“你不会要淹死在这还没过膝的水里吧。”

阿风喘着气试探的问道:“李豫袖?”

“还好没傻。”

“你怎么在这儿?”

李豫袖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说:“这里离温泉别院太远了,我们去林子里生了火再说,要不然你非得冻死在这里,你坐着吧,我去拾柴。”

没一会儿她就在不远处生了火堆,看见光亮阿风终于有了安全感。

又用长树枝支起一个简易的架子用来烘烤衣服。

李豫袖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那边事办完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们。”

“她呢?”

“死了,她一心求死,我也没办法。”

阿风没再问下去,这是她的任务,完成任务是理所应当的。

“你为了个不想干的人跑到这里捉什么虫子,值得吗?”

阿风叹了一口气:“当时是我太用力把他打傻了,算我欠他的,要不然谁管他。”

“怎么不让屈远清来,他又偷懒?”

“等回去我就捶死他们!”

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说:“我本来让飞鸟来找你的,找不到你就找屈远清了,他说你在这儿,我躲过看守就上来了。”

“等等,你说飞鸟找不到?”这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对啊,我还纳闷了,是不是你在林子的缘故它闻不到你的气味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她们也就没再追究。

等衣服烘的差不多了她们就开始继续找寻火焰虫。

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一个时辰布袋子都快满了,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就不找了,二人回到火堆旁靠在一起等天亮。

天空泛白,一切都看得清楚,她们用水浇灭了火堆穿过还挂着露水的低矮灌木朝山下走去。

她们又来到温泉别院,阿风去和张禾辞行,张禾对她说:“请替我带句话给容儿,我想见她。”

阿风应允了,向她行礼告别。

二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江瞿,在城门口就遇见了竹容,三人便一同前往石硬家中。

正巧了那大夫也在,把火焰虫给了他后,阿风拉着竹容去无人角落说了张禾的话。

竹容很平静说:“知道了,等我有空了会去见她的。”

这院子里又忙碌了起来,又是烧水又是煮药的,阿风拉着李豫袖到房间里说竹家情况后表明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那位同僚没有把证据扔进竹家,而是他在竹家发现了什么。”

李豫袖问道:“他谎报情况?”

“有可能,你飞鸟传信给阿娘将情况说明,看阿娘怎么说。”

“好!”

昏迷了一天的李岂终于在太阳落山前醒了过来,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连坐起身喝水都要旁人帮忙。

阿风出了房间看见竹容坐在院子里发愣,她走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竹容抬头看她笑着问:“今晚我能住在这儿吗,要是不方便我就去找家逆旅。”

“你要是不嫌挤,倒是也行。”

只要不让她回家住哪儿不是住。

可周涣不这么想,他已经半个月独守空房了,这让他抱惯媳妇儿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所以他想了个馊主意带着手下去了花楼还故意让椿芽把这消息说给竹容听,可惜竹容根本不在乎,不管椿芽说的多夸张,竹容恍若未闻。

阿风和李豫袖看在眼里有些奇怪,李豫袖问道:“她倒是很淡定啊,家都快被偷了和没事人一样,很适合我们这行啊。”

阿风说道:“估计是吵架了,你说她夫君会不会直接找过来?那我得出去躲躲。”

“躲什么?”

阿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她夫君就是青凤山上的匪头子,上次因为我他的寨子被人烧了,正追杀我呢。”

“啧啧啧,还得是你啊。”

要说烧房子的本事阿风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从小就是烧房子的好手,家里庖厨都着过三回了。

阿风越想越害怕换了件衣服就打算出去躲躲,好巧不巧的就遇见周涣带着俩大块头的手下朝这边走来了,那俩大汉看着能徒手举起她。

吓得她转身就跑,撞到了转角走出来的崔时,情况危急来不及解释,她拉着崔时就跑,幸好动作快没让周涣发现。

崔时被她拉着跑了一里路了都没能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在一处角落停了下来,阿风还警惕的查看周围的情况等安全了才向崔时道歉:“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危险了,来不及解释。”

“是看见了什么人吗?”

“青凤山的土匪头子,上次你为了救我烧了他的寨子,他夫人告诉我他要追杀我呢。”

这倒是让崔时愧疚了,当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用了这下下策不想给她造成了困扰。

“既是我犯的错,我去向他认错。”

黑暗中阿风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出他说很诚恳,立即反驳:“认什么错,他一个土匪窝烧了都是为民除害,我躲着他点就是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阿风心里算计着周涣何时能走,她可不想在这寒风里躲一夜。

她身后的崔时借着月光勉强能看见眼前人的身影,他拉了拉她的衣摆。

阿风察觉到了,随意问道:“何事?”

好一会儿没听见身后之人出声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一遍:“你可是有事?”

“我听她们叫你屈末?”

这下轮到阿风不说话了,果然是隔墙有耳啊,就叫了那么几声就被他听到了,她也不否认:“对,是我。”

“我就知道你没死,那你与我在扶林县所说的话还作数吗?”

“不作数,还有你怎么知道死的不是我?”

崔时着急的问:“为何不作数?母亲已同意我也准备好了一切事宜,我会以最周全的礼数迎娶你,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这越说越委屈了,不知道还以为阿风是个始乱终弃的女子。

“是我配不上你,当初在扶林县有人要杀我,他们明确说了是崔府派来的,我向来惜命,赌不起。”

“不可能。”崔时立即反驳:“我从没说过在扶林县的事,她们绝不可能知晓。”

阿风说:“这不难,若是有心查便能查到我,若不是我逃的快,你就真的只能见到我的尸骨了。”

夜越深越冷,阿风不想再纠缠下去,趁着黑夜就要离开,崔时似乎察觉她的动作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说:“我不想放手,不管何种理由我都不接受,我只想娶你!”

感受到手腕的力量,阿风这才知道他当真了,如今已是进退两难,她的身份特殊要是嫁给他就是拖累。

“若你我在一起我会死你也坚持吗?”

崔时愣住了,慢慢放开了她的手,他想过万般坎坷唯独没想过死。

她再一次离开,这次他没在拦住她,始终是他人微言轻护不住她所以她才会有这千万的顾虑,他想要功成名就,曾经最不屑是如今最需要的。

阿风偷偷摸摸的回去,在院外观察了一番知道周涣已走她才当没事人一样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们应该谈的挺愉快的,要不然依周涣的性子不得砸了这里。

“这是饭后消食回来了?”屈远清站在她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阿风可不会惯着他:“是啊,多活动活动才能活的比你久嘛。”

“切,谁能活过你啊。”

阿风走进堂屋烤火取暖,还是李豫袖贴心递给她一杯热水。

阿风问道:“她们走了?没吵架吧?”

李豫袖说:“没吵,两人如新婚夫妻一样打情骂俏的,还是她夫君背着她走的,没看出有感情破裂的痕迹。”

“那这几天闹什么?”

屈远清走了进来说:“你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小打小闹才能增加彼此的情意。”

阿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没再管他们而是说起了这次的任务。

屈远清说:“上次说那情报是关于庆侯的,我认为里面写的就有可能是关于庆侯私练兵士的事。”

“有可能如今该怎么办?”阿风问道。

她是真想不出办法了,这就好比大海捞针,瞎摸索。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石硬过来说李岂清醒了要见阿风。

要不是看在他中毒没法起身的份上,阿风才动身前往要不然谁能叫的动她啊。

阿风进了房间关上门就看见他坐起身靠在床上,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说:“多谢你找来了火焰虫才控制了我的毒素,可惜坚持不了多久,这个毒火焰虫解不了。”

“什么?”阿风很震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白找了?

他解释道:“这就是这个毒的厉害之处,看似有了希望其实正慢慢侵入骨髓,不会死但痛不欲生。”

“你到底是何人?”

其实阿风心里有了猜测,但想听他自己承认。

“杀你的人,杀了你,我就能得到解药,可我现在不想动手了,破庙里你打我那一棍不冤。”

一盏油灯照不亮整间房更加照不清他的神情,阿风沉默了,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怎么轮到别人算计她了。

阿风说:“因为我是黄平的女儿?”

“是,黄平是我们杀的,连他心爱的女人也是我们杀的。”

心爱的女人,那只能秋芳了。

阿风问道:“庆国那个?”

“是,我们是误杀,他却和疯了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放,多处眼线被他拔了,我们只能杀他。”

那这一切岂不是都猜错了?

阿风坐在床边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在扶林县发生过得事,她一直以为是黄平告密揭发何珍是细作的,如今看来并不是啊。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只听他娓娓道来。

当初他们误杀了黄平的心爱之人,原以为杀个农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成想出现了个黄平追查此事抓到了杀人的那个细作,虽然那人立马服毒自杀了,可还是被黄平找到了蛛丝马迹。

后来他们在各处的眼线经常被抓或者他们的行动被暴露,原以为是内部出了叛徒,一番彻查后就发现了他。

那时知道黄平在扶林县,他们追了过去假借齐侯之名抓细作把他秘密杀了,可没想到何珍真是个细作。

他们将计就计把黄平抓到那破房子里交给李岂看管,又逼迫何珍说出其他细作的下落,一开始她咬死不说,什么法子都不管用,最后他们把让二人见面,当着何珍的面打断了黄平的腿,这样的疼痛,黄平咬着牙一声不吭还安慰何珍自己不疼,一条腿而已不算什么。

二人如此深的情意让李岂都动容了,更何况何珍,她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以求丈夫能活下来。

他们就偷偷把名单交给了县衙,那几个人就被抓了。

李岂说:“那时我和头儿看守他,我其实想放了他,可他对我说,他已经认出我们了,是不是只要他死了就能放过他的妻子,头儿说是的,还把匕首扔给了他,他二话不说就抹了脖子,可他不知道我们最不讲信用。”

说完他笑了起来,若是有的选他也不想造杀孽,谁不想安稳的过一生。

阿风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没有听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朝外走去,打开门正要走时,又停住了脚步问他:“庆国那女子你见过吗,和扶林县那女子像吗?”

“不像,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猜错了。

得到答案后她离开了房间走进了黑暗里,今夜无月,她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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