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你推我到湖边的亭子里,我在那里等你。”
白身视线转移,略停了一秒,“阿笙,你可一定要说清楚。”
白笙的心里烦躁不安,还是打趣道,“你一定是斯浩派在我身边的卧底。”
“我看家里躺着的那个才是,你可别冤枉我啊。”
两人笑意盈盈,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斯浩走之前特意把阿离留下来,一方面是阿离自己愿意,另一方面是不是有其他的用意可就不得而知了。
“可别让人等久了,一会儿阿离该醒了。”
白烟铺着毛毯,碎花的蓝色像春日的湖水一样清澈,经历这一场病祸,心里有些忐忑,看着白笙的背影,泪水氤盈在眼里。
自己守着当年的承诺,白笙这么多年没有父亲的疼爱,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现在白烟想开了,孩子大了,有了能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有些事情也该让白笙知晓了。
静静的望着河面,清澈的溪水中仿佛倒映出了那人的身影,一转眼已经快三十年了。
“一起走走”
薛斌看白笙款步而来,率先开口。
“我想我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了。”
白笙直视前方,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路过的车辆鸣笛打破无奈的气氛,这已经是白笙第几次拒绝薛斌已经想不起来了,每一次都斩钉截铁没给他留下一丝希望。
“说实话,你的出现真的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困扰了。以前我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私事袒露在外人的面前,但是现在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白笙伸手探向自己的脖子,拿出那枚藏起来的婚戒。
薛斌眸一震,明知故问,“这是推辞的借口。”
白笙摇了摇头,云淡风轻,河边的风拂过她的碎发,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我们结婚了!”唇角勾起了笑意能开出她的欣喜。
“你……”薛斌原为红润的脸上慢慢变黑,最后变成铁青。
“我出现的太晚了?”
“无所谓晚不晚,我这颗心好像落在了叫斯浩的人身上,但我还是感谢你的出现。
我知道了他爱我胜过一切,所以我愿意把我的余生给他。”
薛斌狠厉的表情盯着白笙,恐怖吓人,猩红的双眼,此刻怒火丛生。
“好狠的心呀!”
白笙听着薛斌的控诉不怒反笑,“是啊,我一贯如此,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狠。
有一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好久,你为何如此痴迷于我?”
不是白笙自作多情,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别人念念不忘,何况还是一个见面次数不多的相亲对象。
“张婶拿着照片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小时候的绰号还记得吗?”
白笙眉心一紧,“绰号”嘴角微微向上弯去,安静的想着。
突然耳边传来了薛斌沉重的嗓音,眉宇间满是遗憾,“看来果真忘了!”
沙哑的嗓音轻轻传来,带着颤音。
“小闷油瓶子。”
这个称呼白笙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抬眸,漆黑的眉宇紧缩,闪过忽明忽暗的影儿,往事一桩一件飞速流过,在白笙的心头涌动。
白笙再度与他的目光相遇,似乎清晰的感受到了不可思议,长久的凝视薛斌,仿佛穿越尘封的记忆。
“你是薛风?”
微微眯起,眼底的狐疑之色更浓了。
听着白笙喊出了儿时的名字,薛斌苦笑。“怎么办,你好像才记起来。”
温柔似水,却又带着苦涩。
“你怎么改名字了?”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现在的白笙放松下来,就像是朋友相聚。
薛斌原名薛风,小学曾在青城上学,当时的他住在白笙的隔壁,就是张婶现在的家。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有些记忆白笙本身是不愿意再回忆的,当时的校园虽然淳朴,但是对于白笙这样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并没有多大的宽容。
白笙就像是一个异类,在母亲的面前表现很乖,但在学校里自己独自一人看着别的同学一起玩耍,白笙心生羡慕却不知该如何融合进去。
孤零零的站在墙角,夕阳西下,晕染整片天空,余晖照在她的身上,却感不到丝毫的暖意。
白笙总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个体。
一个皮球扔在白笙的脚下,倏地睁开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睫毛,如同蝴蝶舞动的翅膀一样。
她余光扫了那人一眼,满脸通红。眼尖和鼻子都泛着血红色的光泽,无处的眼神乱瞟,“小闷油瓶子,把球给我踢过来。”
“哦”。
夕阳下,一个笑得灿烂的孩子立在那里,白笙瞟了一眼,眼睛立刻避开,小脚一踢,“啊”的一声,不偏不倚,只好踢中薛斌的膝盖。
“你……”小男孩愤怒的伸出手指,面红耳赤的指着那个人,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对不起。”
白笙紧咬双唇,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视对方。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上课的铃声响起,白笙看着男孩一瘸一拐的走进教室,好像是二年级的。
白笙暗暗记了下来,放学了。白笙一溜烟的跑到二年级门口,探头探脑向里面望去。
“哼”,长长的一声在无人的教室里响起,薛斌一瘸一拐的把书包扔给白笙,从教室角落里找了一根棍子当做拐杖。
白笙默默的跟在身后,眼睁睁的看着男孩走的路越来越熟悉,好像是自己的家。
白笙上前两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拦住了他。
“你不要告诉我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很软,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温柔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白笙嘴角微微颤抖,轻轻的垂下幽黑的睫毛,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小男孩得意了,没想到自己的举措竟然得到了小女孩如此大的反应。
“那你以后每天等我放学,帮我拿书包。”
小女孩呆呆的开口,“就这样?”
薛斌点了点头,接着往里走,白笙看着快要踏进家门的脚,大喊。
“我都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