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厢里，皮质沙发上坐着几个面目不清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些笑声。
几人身前隔着矮几，有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女瘫软在地上。
“廖总，您看这个怎么样？”
一个挂着闪烁外接义眼的人从沙发上起身，带着谄媚的笑意，绕过矮几，抓着少女散乱的头发，将少女的脸暴露在包厢里为数不多的光源下。
所有的人声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那是一张清丽的脸，神情平静，没有一丝痛苦与挣扎。
仿佛她并不是被人下药带到这黑暗包厢里，而是在写家庭作业，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受到一丝威胁，没有面临即将到来的侵害。
长睫微垂，半阖的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瞳动了动，看向黑暗中的人。
“放下！怎么是个学生？”
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少女面前，推开那个谄媚的人：“你怎么样？”
一边说着，一边拦腰抱起少女放到沙发上，少女柔软的肢体像是一捧丝绸。
“唉……廖总你看都是我做的错事……”之前那人还想说什么，被从沙发上让出位置走到旁边的人拉了一下，便不再开口。
包厢的大灯被打开，所有人在灯光下原形毕露。
谄媚的人穿着廉价的套装西服，两三个穿着得体衣服的年轻或中年男人坐在旁边。
少女被放在最里侧，躺在沙发上，占着最大的空间。
她眼珠转过一圈，看向面前端着果汁要喂给她的男人。
“喝点果汁会好些，害怕么？他们我等会儿教训，有我在你是安全的。”廖总说。
少女垂眼看看果汁，轻轻扭过头，没有顺从地喝下。
男人微笑的面容卡顿了一下，把倒好的果汁放回矮几。
“你放心，我是可以信的。毕竟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你也反抗不了，我本来就没有必要演戏。”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又看向男人。
“怎么？想要什么？喝水吗？”男人注意到了少女的视线，又勾起嘴角，转头看了一眼穿廉价西装的男人：“拿瓶瓶装水。”
“好的，廖总！”那人得了话立刻出去。
“老廖，你这次心挺好啊。”一旁的中年人说。
廖总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包厢里一瞬间冷了下来。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连帽衣的年轻人进来了，看到灯光后伸手掩了一下双眼：“怎么这么亮？”
头转到沙发方向后吹了个口哨：“这都开始了，又是学生妹，老廖你都不换换口味？”
少女看了年轻人一眼，就看见面前的男人走过去捂住年轻人的嘴：“你瞎说什么！别乱开玩笑！”
“只准玩，还不让人说了……”
包厢里嘻嘻哈哈笑起来。
“你看看这小姑娘，老廖是个怜香惜玉的，怎么忍心让这种小姑娘难受？”旁边的人指着少女笑话廖总。
于是年轻人不说话了，绕过廖总来看瘫软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看着他们的少女：“哟，上等货。”
廖总打了一下年轻人：“不会说话就让开！”
把年轻人推开后，廖总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女坐在沙发上：“瓶装水你总敢喝了吧？小姑娘防心真重，这里就我你是最不用怕的……”
少女没有再听廖总说话，看了看坐在廖总旁边的年轻人，旁边几个人又各自聊了起来，不过还有一个人还没有回来。
如果现在动手，那个人回来就会立刻发现。
少女垂下眼看了看已经摸着她的手说着安慰话的廖总，又扫视了四周几圈。
没有监控。
在烟味与酒气中等待了片刻，那人推开了门。
……一分钟后，包厢门被打开，守在包厢外的黑衣人被拉进包厢。
墙面溅满了血，因为有人带了武器，反抗有些激烈。
一身洁净校服的少女蹲在廖总面前，为了避免意外已经破坏了他的声带以及双手双脚。
但是如果他拼命还是能做点口型。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低声问。
只是好奇而已，曾经有人在她失误的时候问她知不知道她杀得到底是什么人。
她确实不知道。
廖总躺在地上，因为气管不断被液体堵住而不住地挣扎着，同时死死地盯着少女。
但……除了挣扎得有些狰狞，眼神倒是没怎么变化。
他做了几个口型。
少女摇了摇头：“他们没有给我取名字，我只有编号PCC036。”
廖总没有再说什么。
任务结束，少女轻巧地退出包厢，沿路毁坏摄像头，摸去库房删去联网数据和本地数据。
最后来到天台。
PCC036捏碎了手上带血的微型炸弹，刚从身体里某些器官里取出来的。
毕竟不是人类，所以能炸死人类的东西炸不死她，人类被触碰、损坏一丁点就会死的器官，她被碰了或者弄碎了其实也就是有一点不舒服。
人类听不到、感受不到的特殊电子信号，她能感受到。
人类的想法真是奇怪，把她制造出来作为趁手的工具使用，却又在使用她时露出恐惧的眼神。
她的使用寿命明明还很长，也无意反叛，一直在听从命令。
人类却突然想消灭她了。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