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孟时惜感觉有人推她,一睁眼就对上慎人的眸子。
孟时惜连忙赔笑。
“岑大人,早啊,您看我们多投缘,睁眼就能对上眼。”
岑昂禹压下怒火,“松绑!”
“好好好,岑大人,您不知道您昨夜多吓人,您的清白差点就毁了。”
目光瞥过躺下的凳子。
孟时惜不假思索摸上岑昂禹后脑,对上岑昂禹通红的眼,孟时惜讪讪地收回手。
“没流血,有一丢丢肿,嘿嘿,岑大人,你挺抗打……”
岑昂禹眼含警告睨孟时惜。
孟时惜闭上嘴,扯开大笑容,随手帮岑昂禹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
门外,步嬷嬷开锁,两个丫鬟端水进屋。
“公子,这两个丫鬟是主母精挑细选,您别再送回去了,此举伤了主母的心。”
步嬷嬷向两个丫鬟使眼色,“红意,紫芯,伺候公子洗漱更衣,千万别耽误公子上早朝。”
孟时惜挠了挠耳根,欲要回她院里洗漱,手腕忽然被岑昂禹握住。
岑昂禹冷声道,“去哪?”
孟时惜困惑扭头,这时,岑昂禹把官服挂在孟时惜肩膀,展开手臂示意孟时惜帮他更衣。
“岑大……夫君今日是怎么了?往常都是自个穿衣。”
孟时惜勾起假笑,将岑昂禹胳膊伸入官服。
岑昂禹直视孟时惜脸庞。
“昨夜你如何待我,忘了?”
孟时惜又赔笑道,“没忘没忘,都怪我愚笨,没及时领悟夫君的意思。”
话毕,岑昂禹感到腰间紧绷,脸色微变。
“夫君,好了。”孟时惜抬手抚平官服上的褶皱。
而后瞧着岑昂禹快步离开,孟时惜喊道,“夫君,早饭不吃了?”
见岑昂禹头也不回直走,孟时惜对步嬷嬷笑了笑。
“夫君一心为皇上分忧,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等会我叫人热饭,夫君下朝后就可以立马吃上。”
步嬷嬷满意地点头。
看来昨夜公子与孟氏相处愉快,一夜之后,公子愿意女子接近,孟氏也懂事不少。
*
岑辉明抱着官帽见岑昂禹走出来,急忙上前追着岑昂禹脚步。
“阿禹,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岑昂禹脚步生风,显然心情不好,但心急的岑辉明没发现岑昂禹情绪不对。
“阿禹,别不理我嘛,你也是男人,你能容忍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均景只是认祖归宗,这点小事又不会割你的肉。”
岑昂禹停下步伐,正视厚脸皮的岑辉明。
“你还有脸说,管不住自己下身,弄出一个外室子,置我和阿娘何地?”
若非岑辉明有外室子,阿娘也不会着急将他和孟时惜关在屋里,连下药的事都干出来。
他理解阿娘想要子嗣巩固地位,因而没有追究昨夜的事。
岑辉明见岑昂禹眼红大惊失色,想到儿子和儿媳待在书房胡来一夜,他心就难受。
“阿禹,年轻气盛是好事,但那种事情少做,多了对身子有害,瞧你眼睛红得能滴血,皇上看到了,又该呵斥你不知分寸。”
“你不过是担心我有嫡子,我房中之事与你何干?你想告诉皇上,我不拦你,看看皇上会呵斥谁不知分寸,老不死的。”
岑昂禹放下话,没管愤怒的岑辉明,坐上马车进宫。
“不孝子!”岑辉明气得摔下手中之物,看到官帽在地上打滚,理智立刻回归,赶紧捡起来。
张均景从角落里走出来。
“父亲,儿想到一个主意,您不如与恩国公联手,阿禹深得皇上宠信,恩国公亦是。”
岑辉明豁然开朗,“不愧是我儿。”他看张均景,越看越满意。
“阿禹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取皇上的信任,我就看不惯他如此行事,均景行事光明磊落,聪明绝顶,必定高中,光耀门楣。”
张均景浅浅一笑,“定不负父亲对孩儿的厚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
下朝后,岑辉明迫不及待找孟嘁商议对策。
孟嘁躺在床上痛苦呜呼,听到张均景的身世,震惊地爬起来,病气顿时散了大半。
“均景真是你儿子?”
“千真万确!”
孟嘁向岑辉明艰难抬手,岑辉明瞧孟嘁手上的老年斑,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握紧孟嘁手掌。
“恩国公,你是均景的岳父,帮他就是在帮你,均景如若成为我的嫡子,仕途会更加顺遂。”
岑辉明看了一下四周,小声道,“我欲请皇上册封均景为世子。”
孟嘁激动到胳膊发抖,连带着岑辉明的手也在颤动。
“我本来就想将菀君许给敬国公世子,辉明放心,这忙我帮了!”
岑昂禹孤傲,即便成为他女婿,也难为他所用,张均景就不同了。
有了事干,孟嘁感觉病好了许多,第二天竟能下床行动。
岑辉明去恩国公府的消息很快传到孟时惜耳里。
“敬国公府一直不满我和岑昂禹成亲,眼下岑辉明竟然主动去找孟嘁,孟嘁屋里都是苦涩的药味,岑辉明不但不嫌弃,而且两人在屋里说许久的话。”
清琴满头雾水,“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孟时惜唉声叹气,“敬国公府要变天了,你我的性命愈发垂危。”
“啊?有那么夸张吗?”
孟时惜咬一块桂花糕,“往后咱们少插手府里的事,明哲保身。”就怕到时候形势所逼,不得不掺和。
三日后,孟嘁进宫上朝。
“爱卿,许久未见,你瘦了好多。”
孟嘁跪地告罪。
“我与赵氏初见时,年少轻狂,后来辜负了她,我悔之晚矣啊……如果重来一世,我一定不会辜负她,好在赵氏留下女儿,否则我想随她去。”
皇上看到孟嘁赤诚的模样,不禁想起年少时落在心间上的人。
“爱卿切莫伤怀,你走了,谁来护你女儿?即使女子嫁人,但没有娘家的女子在世间行走艰难,受了委屈无处说。”
蓦然听到哭声,皇上循声一望,见岑辉明一个大男人当众落泪,忍不住询问。
“辉明,你为何也哭啊?”
“臣只是看到恩国公为心上人懊悔痛哭,想起自己曾经辜负的女子,可惜我与她的血脉连家谱都上不了。”
岑昂禹暗中抓紧玉圭,看起来坦然自若地注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