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千琴害桑云华这件事有了眉目，她完全可以付诸行动，在自己的“夜行衣”制作完成之前，去顾母那里把原先那件衣服暂时穿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余瑶没再打扰陈芳芳休息，离开了病房。
话说，她还不知道人顾母叫什么名字，就一直麻烦人家，会不会很没礼貌？
正想着，余瑶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一看，是江涵雁。
“妈。”
“瑶瑶，你在哪儿？”江涵雁的声音有些许不稳，但听上去似乎情绪还算稳定。
“马上来。”余瑶挂断电话，快步从向导区前往院长办公室。
“叩叩叩”，进门前她还特地敲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瑶瑶，我们走吧。”江涵雁见到余瑶，立即拉着女儿的手逃出办公室。
余瑶不解，朝办公室里瞄了眼。
就见贺瑾带着一丝苦笑对她点头。
不是，点头就点头，你苦笑什么？
余瑶没懂。
“瑶瑶！别看了！”江涵雁在一旁催促道。
“妈你还好吧。”余瑶问。
“妈能有什么事。”江涵雁对于自己和贺瑾在办公室里的事情一个字不提，只顾拖着余瑶往医院外跑。
“妈，这孩子你怎么打算的。”余瑶开门见山。
“打掉。”江涵雁这次的语气和态度似乎非常坚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涵雁反而不懂余瑶，“你希望妈妈把孩子生下来吗？”
“为什么不？”余瑶反问。
“你……”
此时母女俩已经行至医院大门外，江涵雁有些怔怔地看向余瑶。
“妈，我觉得你再生一个挺好的。”余瑶说的是真心话。
这回轮到江涵雁不懂了，目光直视余瑶，似乎想从余瑶这句话里找到“违心”的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
余瑶的态度非常真诚。
“瑶瑶，你是认真的？”江涵雁问。
“当然。”余瑶点头，“你不信任贺瑾？”
“不……”提起贺瑾，江涵雁不禁低下头。
“那是为什么？”
“瑶瑶，妈不配。”
不知道自家母亲和贺瑾在办公室里说了什么，离开办公室的江涵雁似乎好像有点变化，说话比之前更有主见了。
“你这个想法贺瑾知道吗？”余瑶问。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江涵雁道，“但是贺医生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人？和余德海离婚了的我又算什么？”
余瑶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她对这种感情一无所知，所以无法与江涵雁共情。
“你算什么不是你决定的吧？”她试图用自己的逻辑来让江涵雁妥协。
毕竟怎么看，自家母亲纯粹是因为自卑，多年来被余德海精神控制下的自卑。
可这完全没必要。
“瑶瑶，你怎么知道贺医生就没有婚约对象呢？”江涵雁问。
“他有吗？”余瑶问。
“我觉得他有。”江涵雁道。
“哈？”余瑶完全不懂。
“瑶瑶，像贺医生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没有未婚妻。”江涵雁道。
“可是他有了那么多年，也没娶人家啊。”余瑶的思路被江涵雁带偏了，开始默认贺瑾是有未婚妻的。
“瑶瑶，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个人的感情背景在当下应是干干净净的。”江涵雁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贺瑾的背景还不够了解，怕被骗。”余瑶试图理解。
“不，就算贺医生真的是干干净净的，我也不配。”江涵雁摇头。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一向冷静的余瑶这会儿被江涵雁给逼得有些急了。
“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妈妈和贺医生门不当户不对，就像当年我和余德海，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江涵雁说完，没有继续逗留在美菱医院的门口。
“不是，你拿贺瑾和余德海比？他们俩有可比性？”余瑶跟在她身后，继续问。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同？”江涵雁这会儿没再牵着余瑶，而是自己迈步向前走。
余瑶此刻越来越好奇，她和贺瑾在办公室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过就是和陈芳芳聊了会儿天的时间，江涵雁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余瑶不禁抬头朝美菱医院最高的那层楼望去。
殊不知，贺瑾也正在院长办公室看着这对母女。
江涵雁的反应即在他意料之内，却还是有些意外。
但无论她是什么反应，他都能接受。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做错在先。
要抚平一个人心里的创伤是很难的，他不能操之过急，太着急了只会起反效果。
不过，无论如何，他多多少少激起了一点点二十年前那个青春靓丽，充满活力，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江涵雁，这于他而言，就是今日最大的成功。
哪怕只有一点。
往后，就来日方长吧。
另一边，江家。
江晨辉和许诗云得知江涵雁还是决定要打掉孩子后，虽有遗憾，但也表示支持。
“这做流产手术可不是小手术，几乎和生孩子一样。”许诗云郑重其事道。
“说好是什么时候了吗？”江晨辉问。
“还没有……”江涵雁摇头。
“没有？”许诗云有些惊讶，“不是说身体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吗？怎么就没有定下时间，这孩子是会一天天大起来的呀。”
说到这里，江涵雁收住了话头。
不是她不想定时间，是贺瑾不让啊。
她有什么办法。
“我给你三次考虑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你再来找我三次，如果三次过后，你依旧如此坚决，那么我就给你安排手术。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喝你煲的汤。”
贺瑾是这样说的。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找别的医院做，不是吗？
可她犹豫了。
犹豫，就意味着她内心是有想法的。
她在纠结，在矛盾。
“嗯……贺医生他有点忙，所以需要再安排时间。”江涵雁撒了个谎。
“贺医生亲自给你做手术吗？”许诗云更惊讶了，“贺医生是妇科医生？”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江晨辉在一旁提醒许诗云。
许诗云会意，立刻闭上嘴。
“贺医生是院长，可以给妈做最好的安排。”余瑶替江涵雁圆了谎。
“这样啊，那就听贺医生的，咱确实得好好安排。”许诗云笑道。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余瑶对此没有丝毫干涉，毕竟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两个人才能解决。
结束短暂的家庭会议后，各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而余瑶则决定明天先去会会那个罗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