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楼悯说完这个词后,顿了一瞬,接着道:
“不配和我用纠缠不清这种字眼,我什么时候玩够了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般野知道楼悯要做什么,他想折磨她。
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在她歇斯底里后轻飘飘几句话将人赶走。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不被当人看,也尤其受不了这样对她的人是楼悯,或者说是她已经受够了?
或许人就是天生会对爱人更刻薄些吧,她受不了楼悯真的下手来磋磨她。
她从来没对不起云霏,但却被云霏在暗地里当牲畜虐待了十年,哪怕是对楼悯,她是有错,但她也只是和他分手!
若是谈到羞辱,楼悯尝过的还不及她品尝过的十分之一。
而且她是有苦衷的,她是为了楼悯不被牵连,她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他!
她什么要被楼悯这样对待?
她不懂楼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想尽办法的侮辱她。
般野还是不想信,她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你早就到了是吗?”
楼悯不太在意的淡漠道:“是。”
看着般野脆弱的眼神,他觉得好笑,般野是为什么会觉得她可以一遍一遍的撒气,高兴了就把他叫过来,不高兴就扔开,像训狗一样。
五年前他白丁一个,般野像扔垃圾一样扔了他,五年后的他哪样比何辙差?般野对他还不是像对待垃圾。
她对何辙那样珍视过,对他为什么不能?像般野这样的人,就不配被爱。
他倒是要看看,被训的那条狗能不能是般野。
般野一瞬间难受到胃部刺痛,疼的她都有点站不稳,她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张开嘴还不知想说什么却被楼悯打断。
“怎么做出这幅模样,很伤心么,被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般野无力的摇了摇头,她眼神很苍白的看着楼悯。
对待黄总一类的人,她敢拼上命去博,因为她没家,但黄总那群人有家、有牵挂,有所有的荣华富贵舍不下。
可她什么都没有,她今年23岁,她已经因为复仇两个字活了十三年了。
她从小死了母亲,但她还有父亲,可她父亲也觉得她有罪。
她不服气,凭什么她生下来就是负债的?
凭什么她从五岁开始就要仰人鼻息的过日子?要从七岁就顶着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杀人凶手的称谓活十八年?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脱离过童年的阴影,后来好不容易离开了云家,好不容易遇见了楼悯,可命运却叫她亲手剥离,她痛的像是在挖自己的骨头!
痛死了,她痛死了!
凭什么她要夜夜梦魇?
她酒量好,可她不是天生就酒量好的,只有喝酒喝到吐的没力气再爬起来,她才能安稳的度过一个完整的夜晚。
被人在酒局上换着法子的灌酒,忍受他们猥琐的眼神和动作,她都不觉得委屈,只是会生气,会想尽办法的想要报复回来。
但对楼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要飞蛾扑火不管不顾的靠近他,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哪怕楼悯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蔑视的眼神,她都会伤心。
心痛要经历一遍又一遍,像是被切割成了形状完美的艺术品。
她嗓子莫名沙哑,道:“楼悯,再见面之后你一次次强迫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也可以不要你的钱,你放过我就好。”
“我当年是做过浑事,但我一没绿你,二没背叛你,除了分手那次我行为过激一点,我没对你做过什么。”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保证有始有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般野撑着自己的身体去扯楼悯的衣领,看着男人疏离的眉眼,她自嘲的笑了笑:
“你这样恨我吗?楼悯?”
“看着他们一杯一杯给我灌酒,恶心我、猥亵我、欺负我!你就那么开心?看着我疯婆子一样跟他们来回掰扯,就为了你看不上的几千万,你很得意吗?”
“你告诉我,你会很开心吗?!”
“你像逗猴子一样看我,看我用尽浑身手段说服他们投资,然后看的差不多了再几句话把他们赶走,你看的舒爽吗?”
般野快被他的冷漠逼疯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发疯的猴子!
“楼悯!你说话!”
“你给我说话啊!”
楼悯将她的手腕从自己衣领上拽下去,般野的身子却直直往下瘫坐,他只当般野太醉了,不得已只能攥紧她手腕。
“好啊,我说。”
“不是你让我报复你的吗?怎么,承受不住了?”
“这才哪到哪?”
般野彻底哭了出来,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委屈还是难受,泪滴不要命的往地上砸。
她气的想要杀了楼悯,激动之下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反应,她想要冲上去打他、骂他、掐死他,可看到楼悯那张脸后又下不去手。
她总疑心自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总担心自己扇出去的巴掌会落到那个红着眼的少年身上。
她哭,她疼的崩溃,她向来自诩坚强从不允许自己轻易的哭,可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个凭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了什么?
谁来告诉她,她做了什么?
她想和楼悯说自己被云霏虐待十三年,想说自己顶着大小姐名头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想说她活着的每一时每一刻都痛苦的好像已经死了。
想说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他。
可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说出口也只会被楼悯当成笑话听吧?
楼悯冷眼看着般野崩溃大哭,这就要他想要的效果,买回来的一定宠物要训,不然不会听话。
尤其还会伸爪子,挠起人来可是可是很疼的。
可他确实没见过般野哭,还哭成这样,命都不要了的样子。
般野哭声哽咽,楼悯也到底是心软了,他想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哄哄,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扶她,却被般野下意识的打了一巴掌。
楼悯瞥了眼自己被打出红印的手背,耳边听到般野防备的声音:
“楼悯,别逼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