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德拉不肯让步，海马诺就要跑了。
门没有加锁，艾瑟拉世界也没加盖，他想走就走。
李鸣气到崩溃，他目送着海马诺跑了，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对艾琳德拉的报复。
“他跑了。你瞧。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艾琳德拉回过头，海马诺的声音已经跑到一楼，她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因此又把头转回来：
“李鸣。”
李鸣躲开艾琳德拉抓过来的手，向门口走去。
他心里很明白他们之间没必要这样，但身为穿越者的李鸣不可能会给艾琳德拉道歉，说自己做错了。没这个可能，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世界的人算什么。穿越后的附属品？
来到房门外，李鸣可以飞下去但他选择了走。
走廊强行给了李鸣冷静思考的时间，人类共用的羞耻感让他耻于为人，他感到自己的人生一团浆糊！
事情不应该这样。
“他妈的！”
李鸣骂了两句，从二楼直接跳到一楼。
一个女仆在捡地上宾客遗落的东西，李鸣随手扔过去一件项链，刚好在外面的草坪上找到海马诺跌跌撞撞的背影。
庄园外草坪上站着人，他们之间未必没有法师，却没有一个敢帮海马诺藏身。
“怂逼。”
李鸣暗骂了一句。罗奇带着穿着盔甲的士兵冲开人群，已经把海马诺抓住了。
罗奇扯着海马诺像在给他判刑，这时宾客终于知道为什么海马诺会被李鸣追杀，原来他裤裆不干净，上了老法师的小秘，而李鸣是来帮朋友出气的。
这理由老法师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追过来把罗奇揍一顿。
走过去的时候，人群中忽然钻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人，熟悉的声音是女天人。
“李鸣李鸣，你又弄出事情了。还好这次不需要我来帮……”
李鸣思绪很乱，女天人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她不能出现在这里。
艾琳德拉还在三楼，让她看见女天人就完了。
李鸣连忙捂住女天人的嘴，抱着她跑到罗奇旁边。
两人之间无需说太多，罗奇对李鸣点头，李鸣点头后看向离开庄园的方向。
景观树后已备好马车。
急急忙忙上车后，李鸣拉开帘子，回头去看宅邸三楼的窗子。
大火还在烧，艾琳德拉孤零零的站在窗前，目光和李鸣探寻的眼神在空中撞上。
李鸣默默放下帘子，检查起身旁女天人的穿着打扮。
女天人闭着嘴没说话，她也知道李鸣不让自己说话肯定有理由。
李鸣掀开她的裙子，里面热烘烘的交叠着一对翅膀。
李鸣扯了一下她翅膀外缘最细长的飞羽，确定没有掉毛，这才抛弃背后的事，让罗奇往郊外去。
艾琳德拉不会追过来的，他了解她。
但不确定精灵的听力，最好离得远点。
到达郊外后罗奇的人率先下车侦查，确认安全后罗奇拖着海马诺下了马车。
李鸣用土魔法让地面下沉，在地下创造了一个空间，他做了三层隔音层，这才和女天人讲起自己为什么要掀她裙子，捂她嘴。
“有精灵在三楼。”
女天人脸色一变，回想起自己去找李鸣的时候：
“发现我了？怎么会在这里？”
李鸣踹了海马诺一脚，他因失血过多一直没动静。
“妈的，这货勾搭上了艾琳德拉。……那个精灵。他和那个精灵搭上了线，走狗屎运的小人，尔顿王国刚好没人愿意去接待精灵。他上了。”
罗奇拔出剑，放在海马诺脖子上：
“你来？”
李鸣托着火球照明，没空。
“你动手吧，妈的。见了鬼了。”
罗奇抹了海马诺的脖子，海马诺全程没醒，也许在运输途中就失血过多死了。
在地下空间内，李鸣蹲在角落，等罗奇摸海马诺的尸体。
他突然问女天人：
“你是怎么看同族的，人类呢？人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鸣本想叫女天人的名字，却发现他们认识这么久，她还没有给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现在问也问不出来了。
女天人无聊的坐在地上。
啥都和她没关系：
“同族？我都两年没见过同族了。人类？罗奇也是人类不是吗？除了那几个认识的人，其他人感觉……嗯……？”
李鸣问：
“和土豆差不多？”
女天人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不过说是和土豆差不多有点过分，应该是熟土豆吧，可以吃。”
罗奇好像摸出来了什么好东西。
李鸣听不懂女天人在说什么鬼话，又问：
“那我呢？你觉得我算是什么？你喜欢我吗？还是讨厌我？……这是个垃圾问题。”
李鸣看起来是真的为这个问题苦恼，于是女天人思考了一下：
“我不知道诶。裹了奶油的熟土豆？”
“什么垃圾比喻，我听不懂。”
罗奇转头问李鸣：
“他身上的东西你需要吗？不要给我。”
李鸣摇了摇头，谁管那些破烂，不如色图有用半分。
“你拿走。话说这货死了会有什么影响？”
罗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一点儿负担的笑了起来。他还以为李鸣永远不会有害怕这种情绪：
“你在乎？”
……
他说得对，李鸣不在乎。
海马诺的尸体用亡灵苏生活化后被分解的残留有机物会被土壤自动消化。
李鸣让女天人把他骨头踩碎，然后用火魔法融掉了他的骨头。
有用的骨头李鸣给自己换上了，比如承受高温严重的手骨。
做完这些，罗奇的氧气也快不够用了。
他是唯一真的需要呼吸的，李鸣和女天人都是假呼吸。
一人一骷髅一天人从地下升起来。
时间仍然还早，女天人说要回去睡觉。
罗奇还要忙着给李鸣擦屁股，准备老法师小秘被海马诺上过的资料，提前和教会的人通气等等。
他还要负责福特福斯特叛军的谈判，很忙。
回去后，李鸣也不敢去领主宅邸再看看，或是问问罗奇，打听打听艾琳德拉怎么样了。
过了几天，他才知道她走了。
她去王都了。
王都有传送阵，也是精灵魔力结晶供应事务的政治中心，艾琳德拉是要回中央树庭把李鸣弄死，还是去找人类麻烦？
在睡不着的日子，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像以前一样早出晚归，看着之前退房的客人又重新住进旅店。
城市自发运行着，并没有因海马诺的死亡停止运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李鸣才真正感觉到海马诺死了。
他亲手处理了他的尸体，然而复仇的快感没有在那郊外的土地中生根发芽。
10月10日，教廷和法师方面都来了人。
法师杀人在法律上有一定操作空间，然而李鸣杀的是教廷方面的人。
一个穿着白袍的都主教——他比主教还要高一级，负责更大范围的教区。
他私底下叫李鸣去吃饭，然后一改严肃的表情，哈哈大笑。
李鸣忽然看不透这个人，他听他说：
“法师协会的法师想用王国法律来套你的脖子，但按照教会法，你应该被转移到教会法庭由我们自行审理。”
李鸣无语：
“你们想怎么样，我先说好我只是无聊才跟你来吃饭的。我不会进什么监狱。我还有事要办。”
都主教欣赏李鸣的态度：
“约德尔法师，罗奇法师的雇佣军团我们相当看好，合约已经签到1045年。放心吧，你进不了监狱。”
他像是说到了好笑的事，舒了一口气，道：
“我们不像你们一样整天拿着真理说事，教会法庭会更关注罪犯的忏悔和补赎，而非施加世俗的刑罚，大地母神可不喜欢那样。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呵，我算是个哪样的人？”
都主教不解释：
“流程就不用走了，明天你在文件上签个字，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真的假的？”
都主教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直接给你开后门，你需要忏悔，在神的旨意下苦修，直到内心的罪孽得到净化！”
“真的假的？”
看李鸣这油盐不进，满不在乎的样子，都主教也有点绷不住了：
“唉，你这孩子！”
“我是说，你已经在监狱里忏悔了，你还没发现？！”
都主教站起来，在李鸣面具额头位置拍了一下：
“艾瑟拉就是你的忏悔室。”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要走了：
“好好忏悔吧，约德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