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未病,不是没病找病。”
华来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全神贯注地探查女人寸口的脉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未病先防,关键在于养生,要遵循自然之道。调理精神情志,保持身体的阴阳平衡。”
女人微微笑着说:“这个我略知一二,我来就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什么疾病隐患,或者说,我是否已经生病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华医生查出我有隐患?”
华来缓缓说道:“邪客于皮则腠理开,腠理开则邪客于脉络。万女士最近是否有烦心事呢?”
“呵呵,”万筱年轻笑一声,“谁还没有点烦心事呢?华医生是诊断出我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风湿之气侵入体内,脾胃虚弱,人的身体就像一栋房子,家里进了不该进的客人,就会搅得主人心神不宁,可能最近吃饭不是很香,觉也睡不好。”
万筱年一愣:“还真是如此!原来是中了湿邪,那该如何治疗呢?”
“给您开一副半夏天麻散,可以排出脾胃的湿邪。您体内的心火旺盛,也有燥邪入侵的征兆。”
“这药能彻底拔除湿邪,同时也能去除心火的燥邪吗?”
“药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任何病症最终还是需要人自己去调节。您得把不该留在家里的请出去,家里也就消停了。”
万筱年点点头,微笑着望着华来:“华医生,我能不能请您做我的家庭医生?定期给我家人把把脉,诊断一下身体状况,有病的时候出诊医治就行。年薪么你自己说,不用坐班,您愿意吗?”
“这?”
“当然,如果您还是想继续在医院坐诊上班,我也不反对。只是在我家人有病的时候,希望您能第一时间出诊到我家。”
华来愣愣的看着万筱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什么?不愿意?年薪三百万,若是能治好病,另有红包相赠。”
“万女士,”华来认真地看着这位衣着华贵的女人,说道:“您开出的条件确实非常丰厚。只是我家中出了点事,目前我没有心思谈业务合作。”
“哦。”万筱年关心地问道:“冒昧问一句,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家大伯丢了。”
“丢了?您大伯多大岁数了?是患有老年痴呆症吗?”
“我大伯今年五十五岁,身体健康,思路清晰,可前天突然失踪了。”
华来仔细地盯着万筱年,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可这个女人简直就像妖孽一般,从关心到疑惑,再到震惊,表情转换得非常自然,没有一丝破绽。华来心里想:“难道是我想多了?不是她?”
万筱年一脸的诧异:“没有报警吗?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是可以立案侦查的。”
“没有报警。我在家中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找我。”
“哦,那会不会是你大伯自己出去旅游,散心去了?”
“外面那么乱,他能去哪儿旅游?”
“哎呀,也对!现在的老年人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真让人不省心!”
既然看不出任何破绽,华来也消除了对她的怀疑,便立即下了逐客令。
“万女士,药方已经给您写好了。照方抓药,一天吃一次,三五天就会见效。祝您身心愉快!”
万筱年自然是听出了华来的意思,但她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依然笑微微地看着华来,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打开,进来一个人说:
“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啊!”
来人身穿一身唐装,青花底上绣着一条黑龙,龙头挂在胸前。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这人推门而入,大大咧咧地走进诊室里。
万筱年看到这人,诧异得站起身来。
“鲁瀚?”
华来看到鲁瀚,也颇为吃惊,赶紧起身相迎。
“鲁副董,您怎么来了?”
鲁瀚瞅了瞅万筱年,又笑嘻嘻地对华来说:“这老妖婆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万筱年怒道:“你说谁是老妖婆?”
“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打扮得跟二三十岁一样,你不是老妖婆谁是?再说这屋子里就这一个女的。”
“鲁瀚,你多大岁数了?守着晚辈还这么没个正型?”
“哼!”鲁瀚一伸手,身后的保镖递上来一个盒子。
“华老弟,昨天说要赔给你个手机,你走得着急,没给你拿上。这个你先拿着用,省得有事找不到你。”
华来没有推辞,直接接过盒子,扫了一眼,竟然是华贵七星。这款手机由七块超薄折叠屏组成,展平了是个大平板,掰弯了可以套在手臂上当护腕。这款手机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比华来之前的那个手机好上不止一万倍,价值不菲。
万筱年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华医生,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就当是预付金。我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不着急。等你家里的事处理妥了,咱们再聊!”
万筱年说完,就要往外走,华来拿起桌上的黑卡,赶紧还了回去。
“万女士,这钱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万筱年奇怪地问:“我不是说过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吗?”
“对啊,为什么不收?”鲁瀚接过华来手里的卡,插言说:“白送的钱都不收,是不是傻啊?”
华来抱歉地说:“我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鲁瀚又说:“什么事也不能耽误挣钱啊!手里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鲁瀚把黑卡塞进华来的白大褂衣兜里,又转身对万筱年说:“万大美女出手真是大方啊!一甩手就是一千万,这是要包养华医生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万筱年笑微微的说,“华医生你先忙,等你的事处理完了,让康主任知会我一声就好,我会亲自把另外一千万送来。”
“还有一千万?”鲁瀚故意大惊小怪的说。
“华老弟,这老妖婆得了什么病?不治之症么?”
万筱年没有反驳,冲华来微微点头就走了。
华来掏出口袋里的卡要去追,却被鲁瀚拉住手臂:
“别追了,钱对于这老妖婆来说只不过是一串数字。”
“可是这平白无故的——”
“不是平白无故!”鲁瀚转头使了个眼神,两名保镖关门退了出去。
鲁瀚压低了声音说:“我得到消息,你大伯十有**就这老妖婆拐走的。”
“是她?”华来惊住了,“消息可靠么?”
“非常可靠!”
华来急匆匆冲向门口去追,又被鲁瀚拦住。
“你现在去问她要人,她会给你么?”
华来一愣,还是要挣脱去追。
鲁瀚拉住他又说:“你现在去找她,等于打草惊蛇,如果她把你大伯转移到国外去,我们就不好找了。”
华来停下来,努力克制内心的冲动,“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就让她这么走了?”
“她不是说还会再回来么?”
“她要是不回来呢?”
“她肯定会再回来!”
“你怎么知道?”
“她,万筱年曾经是你爸爸的情人,她曾经为了你爸爸,抛弃她的家庭出轨了。”
“啥?”华来被这消息震惊的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你这傻小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鲁瀚白了一眼华来,接着说:
“不过也是,那时候你还小,能知道什么?”
华来瞪着鲁瀚,对这个比他大伯年龄还大的长辈无以言表。
接连两天,从这个鲁源集团副董事长的口中探听的消息,好比是重磅炸弹,一个比一个震撼。
这两天,华来的三观被震碎了两观,他的世界和人生彻底稀碎,只剩下个价值观也在摇摇欲坠。
“这事不怪你爸,你母亲离世的早,你爸另有新欢也情有可原。可你大伯和你爷爷不知道为了什么,是横拦着竖挡着不赞成你爸爸和万筱年的事。”
“这可以理解。”华来恢复了神智,“我爸丧偶,可万筱年还有家庭。以我爷爷和大伯的传统观念,绝对不会允许我爸爸破坏别人的家庭。”
“可不对啊!”华来察觉到异常,不解的问:“她绑了我大伯是为了报复当年的事,可我爸爸消失这么久了,为什么等了十年才来报复?为什么又派人来杀我?”
“不对!”鲁瀚摆摆手,截住华来的推测,“绑架你大伯和追杀你的人,是两拨人。”
“啊?”
“绑你大伯的肯定是万筱年,但不是为了报复这么简单,具体原因我还在查。追杀你的人不是她,这是一股挂着快递公司的羊头,实际干着杀手的勾当,黑道上都称他们:清道夫。”
“清道夫?”这不是新消息了,用车撞他的那人说起过。“可杀手公司找我干嘛?”
鲁瀚拍拍华来的肩膀,说:“因为你救了我哥。”
“哦!我只是个小中医——”
“有你在,我大哥短时间内死不了,所以你是受了我家的牵连。”鲁瀚歉意的笑了笑,又说:“我今天来不只是给你送手机。也是带着我哥的任务来找你。”
“任务?”
“我劝你躲一躲,我鲁家出人出钱,出所有一切,保你平安!”鲁瀚一本正经的拍着胸脯说。
“躲?”
“对!先避避风头!”
“躲起来怎么反击?”
鲁瀚震惊的瞪着华来,突然觉得这年轻人身上的气质有点变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躲。现在家人一个个都遭了难,还要我躲?”
华来愣愣的瞪着鲁瀚,气狠狠地一拍桌子,
“我不躲,我要反击!我要找回我所有的家人,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要他们完完整整的回到我身边。”
“可是——”
“没有可是!以前是他们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他们了!”
“但是——”
“没有但是!谁惹了我的家人,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鲁瀚不想打击华来的豪气,可还是忍不住的问:“我弱弱的问一句,你除了会把脉治病,还会别的什么?”
华来一扭头,傻愣愣的看着鲁瀚。鲁瀚也看着他,直勾勾等他回答。
两人对视了近一分钟,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拿出手的反击技能。
“我,需要你鲁家的大力支持!”
“可以!”鲁瀚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需要配备一些,不犯法又能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
“没问题!”
“我还需要几个,不,十几个特别能打的克隆仿生人!”
“简单!”
“我……我……”华来努力思索着可能用到的条件。
鲁瀚毫不客气的说:“你还需要练练!”
“啥?”
“给你武器,给你人,你也不会用!你自己能打才行。没有反击的能力,你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华来慢慢低下头,恼恨的泪水溢出眼眶,打湿了自己的鞋面。
“娘们唧唧的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鲁瀚拍拍华来。
华来点点头,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无能的什么也不是。
以前总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总觉得自己会两手医学绝技就傲视天地,还自以为是把自己惊为天人。
呵呵,屁也不是。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有所长进。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雄心壮志是远远不够的。苦难无处不在,意外随时发生。想保护好家人,靠的是实力。
被一场场乱局蒙在鼓里二十多年,今日方看清世道,重新认识自己。
当年鲁大师弃医从文,今日华大夫决定弃医从武。
“我知道我要什么了。”华来做了一个决定:“能让叶流云教我打拳么?”
鲁瀚愣愣的看着华来,感受到他身上的改变。
“应该可以吧!我给她设置的指令,你是她的主人,你让她去跳楼,她都不会反抗。”
华来点点头,“那就好!有谁能教我兵法么?”
“兵法?哦!”鲁瀚诧异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我的警卫队队长,洛度,外号小诸葛。流程、方形、空洞、数字混合、综合掩护,他样样拿手。保卫攻坚无往不利,他指定能帮上你。”
“洛度!”
“嗯,他曾经是亚马逊特种部队训练营的总教官,花大价钱挖过来的。”
“这种特战人才,怎么会愿意进公司?”
“因为他讨厌战争。”
“洛度!能请他教我么?”
“这个有点难办!他可不是仿生人,这货倔得很。签约合同上可没教徒弟这一项。除了有任务,连我都爱答不理的。”
“能让我跟他接触认识么?”
“这倒没问题!”
华来想的很清楚,只要是人就会生病。只要他生病,他这个医生就能让人欠下人情。
鲁瀚看华来瞬间从一个哭泣的男孩一下挺了起来,也没有要躲起来的意思,就对他说:“我大哥的话我带到了,接下来要兑现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
“拜把子啊?”
“啊?”
“啊什么啊?刚才看你哭天抹泪的,我还有点犹豫。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不丢人!反倒有人味!”
“人味?你是要吃我啊?”
鲁瀚豪气的说:“哈哈哈,值得我一交。”
“可是——”
“没有可是!上次,不是上次,你给我大哥瞧病那次,我就说了,你治好我大哥的病,我就跟你拜把子!”
“但是——”
“没有但是!我鲁家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就要做到!拜把子,就今天!”
这老头太儿戏了吧?什么鲁家说到就做到?你家鲁菲还说要嫁给我呢,不会也来真的吧?
想到这儿,华来有点惊慌失措。
“今天?”
“对!现在!”
“现在?在医院拜把子?”华来有些错愕的看着鲁瀚。
“怎么?你不情愿?”
“没有!我就是觉得高攀了。”
“别娘们唧唧的!男人做事萨利点,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旧社会拜个把子也没谁讲究门当户对的?”
华来见鲁瀚是要动真格的,他现在这处境还有赖于鲁家,最主要的是他觉得鲁瀚是个豪爽之人。
这结拜倒没什么不情愿。
“来的时候,我见到一楼院里有座药王像,咱们就去那儿结拜吧!有香么?”
“香?”
“结拜磕头得插香啊!我也不抽烟,要不有烟也行!”
华来打开衣物柜,拿出一盒艾条来,问
“这个行么?”
鲁瀚拿出三支粗长的艾条,“这个好,这是什么?”
“这是艾柱,艾灸用的。”
“嗯,不错!有酒么?”
“啊?没有!”
鲁瀚指着一瓶医用酒精说:
“这是什么?”
华来一脸黑线,“这是酒精!”
鲁瀚看了一眼瓶身上的说明:“七十五度?够劲儿!就它了!走!”
华来肝一颤,找了个打火机,就跟着鲁瀚下楼去了。
……
医院院子里人来人往,车流往返。
五米高的孙思邈铜像前,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和一个穿唐装镶青龙的老头,点了三根艾条插在地上。
一老一少在药王像跪倒,一起八拜叩首。
“我鲁瀚在药王神像起誓,愿与身边这位华来结为异性兄弟!”
“我华来在药王神像起誓,愿与身边这位鲁瀚结为异性兄弟!”
“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大哥!”
“你应该叫我二哥!你跟我成了兄弟,我大哥也就是你大哥。我是你二哥,你是三弟。”
华来呆愣半天,觉得鲁瀚说得对。“二哥!”
“三弟!来,喝!”
鲁瀚拧开一瓶酒精对着华来,华来只好也拧开一瓶酒精。
此时周围聚集了很多人,都纷纷掏出手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录像。
二人碰了一下瓶,在众目睽睽下,对瓶吹起了七十五度的医用酒精。
瓶虽不大,入口火辣。
华来见鲁瀚喝的点滴不剩,自己也不能认怂。瓶底朝天,也跟随喝干。
一瓶烈酒皆入喉,从肠胃到口鼻瞬间火烧火燎。
“好小子!痛快!”鲁瀚见华来也喝干了酒瓶,心里很是高兴。
李默然闯进主任办公室,拉着康铭就往外跑,“主任,您快去看看吧!”
康铭甩开李默然的手,不高兴的说:
“拉拉扯扯的干嘛?”
李默然跳着脚喊:“出事了!”
康铭往下扣扣眼镜,慢悠悠的说:
“出什么事?不就是多接诊几个病号么?你是阿来的师兄,替他担待点不应该么?”
“不是!阿来跟一老头在楼下磕头拜药王像,楼下围了好多人,您不去看看么?”
康铭一惊,“什么?”眼镜一下掉在桌子上。
等康铭和李默然来到结拜现场,见到药王像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
副院长见到康铭,把他拽到一边。
“康主任,你们中医部搞什么名堂?”
康铭一脸苦涩,解释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病号治好了病太激动,所以——”
“哼!”副院长生气的说:“这里是医院,不是寺院。这么搞,一但网传个医院封建思想、黑社会什么的,这黑锅你背的起么?”
“不会不会!这个是正能量的东西,不会抹黑的医院。”
“赶紧叫停,疏散人群!”副院长说完,生气的回楼里。
康铭怒火中烧,心想:这个活祖宗啊,无辜旷工两天的事还没解释透,今儿又上演医院结义。
康铭在李默然帮助下往人群里挤,却又被看热闹的人挤到了另一边。
华来和鲁瀚都有些醉了,一名警卫员买了两瓶矿泉水递上去,却被鲁瀚丢在一边。
鲁瀚醉醺醺的说:“这个时候怎么能喝水呢?去买酒,咱哥俩接着喝!”
华来也醉了,“走!去我诊室,还有好几瓶,都是七十五度的。”
“走!”
人群里乐的哈哈大笑,有个青年捡起二人喝剩的酒瓶,一看:“嚯,这俩哥们绝了,喝的酒精!”
二人搭着膀子往医院大厅走去,两名警卫员和叶流云在一旁跟着。
叶流云跟警卫说:“不能再喝了,会喝死人的。”
两名警卫无奈的对视一眼,默不作响。
突然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一辆出租车开进医院,猛然加速冲撞进人群。
出租车撞倒一片来不及躲闪的人,人群里瞬间惨叫连连、怒骂不断。
出租车毫不顾忌,碾压着倒地上人的肢体,朝着醉酒的二人冲了过去。
叶流云拉扯着朦胧的华来往大厅里跑,鲁瀚被拖拽了趔趄,正准备发脾气,被两个保镖扑倒翻滚在地上。
哀嚎声、哭叫声一片,人群四下逃窜,躲避这辆疯了的出租车。
出租车“吱吱”响着调整方向,“轰”的一声提速,顺着斜坡路开到大厅门口,速度丝毫不减,一个九十度漂移冲进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