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贤庄的晨雾还未散尽,演武场旁的墨香斋已亮起灯火。子慕坐在案前,指尖捏着一支狼毫笔,面前摊着两本册子——一本是六艺赛会的《赛会章程》定稿,详细记载着祭祀流程、场地划分与人员分工;另一本是《参赛人员登记册》,密密麻麻写着弟子姓名、籍贯与擅长科目,册子封底内侧印着极小的蜘蛛纹样暗纹,正是罗网传递密信的特制本册。
“子慕师兄,长老让你把章程和登记册送去祠堂,各院掌事等着核对,怕赛会当天出岔子。”门外传来低阶弟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的怯意。
子慕笔尖一顿,迅速从袖中摸出张折成细条的素笺,夹进《登记册》第廿三页——这一页记着五位“周室旧地”籍贯的弟子,素笺用遇水即显的墨汁写着“可联络旧族,充作起事人手”,边角还印着蜘蛛纹样,是罗网识别“关键线索”的暗号。
“稍等,我再核对一遍籍贯,免得错漏。对了,今日祠堂是谁值守?”子慕抬头笑了笑,语气自然得像日常闲聊。
“是林师弟,他说要趁值守核对祭祀礼器清单,还说要借祠堂的《周礼》抄录祭祀祝词。”弟子挠了挠头,没察觉子慕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待弟子离开,子慕翻开《赛会章程》的“祭祀环节”,用淡墨在“祭品清单”旁添了行小字:“需备太牢,另邀周室旧族后裔主祭,以承先祖之志”——字迹与原迹近乎一致,淡墨晕染的效果,乍看像是早年修订时的批注。接着他又在“场地安排”处,用清水轻晕“演武场东侧设观礼席”几字,烘干后字迹模糊,恰好能被篡改为“设密会席,议谋逆事”,为罗网编造罪证留足破绽。
收拾好册子,子慕往祠堂走去。途经藏书楼时,他瞥见窗边木架上的“秘藏竹简”——那是儒家先祖与周室贵族讨论“恢复周礼”的学术书信,正是阎乐要的“核心线索”。他心中暗记位置,脚步未停,径直进了祠堂。
祠堂内香烟缭绕,林师弟正趴在案上核对礼器清单,手边放着祠堂偏阁的钥匙串,串上挂着“藏书楼东阁”的铜钥匙——那是长老今早特意交给他,让他抄录祝词时顺便整理藏书楼的祭祀典籍。
“林师弟,长老让我来核对参赛弟子的家世背景,偏阁的‘弟子家世档案’能借我一用吗?”子慕走上前,目光落在钥匙串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
“当然能!”林师弟爽快地起身,随手将钥匙串放在案上,转身去取档案册,“师兄你先坐着等,我去阁里拿,很快就回来。”
趁林师弟转身进偏阁的间隙,子慕飞快拿起钥匙串,记住“藏书楼东阁”钥匙的齿痕与样式,又迅速将钥匙串放回原位——他早在三年前就摸清藏书楼的布局,只需记住钥匙样式,便能凭随身携带的细铁丝打开柜门。
“找到了,师兄你看,这就是各院弟子的家世档案。”林师弟捧着档案册回来,全然没注意到子慕方才的动作。
两人核对完档案,已是辰时。子慕借口“要去藏书楼取祭祀用的《周礼·祭义》卷”,独自往藏书楼走去。楼内空无一人,他直奔东阁第三层,凭着记忆中的钥匙样式,用细铁丝轻轻摆弄柜门铜锁,片刻后便“咔嗒”一声打开了锁。
他从柜中抽出三卷秘藏竹简——上面记载着儒家先祖与周室贵族的学术往来,本是探讨礼乐制度的文稿,可若被罗网篡改,便能变成“勾结旧族、图谋复辟”的“铁证”。子慕将竹简卷好塞进袖中,又把《登记册》里的素笺取出,放在木柜最底层,与其他竹简叠在一起——素笺上的蜘蛛纹样,是罗网探子确认“目标物品”的信号。
离开前,他故意将柜门虚掩,在柜门上划了道极浅的“蛛足”痕——这是给罗网的暗号,示意“线索已妥放”。
回到墨香斋,子慕用特殊墨汁在竹简边缘标注“周室遗臣亲启,共商复礼大计”,标注旁点了个极小的墨点——那是简化的蜘蛛纹样,用于确认竹简“真实性”。刚标注完,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子游师兄。
“子慕,见我那本《春秋公羊传》了吗?昨日落你这儿,今日要给弟子们讲‘大义’。”子游四处张望,目光落在案上的竹简,“你怎么在翻秘藏竹简?长老不是说赛会结束再清点吗?”
“方才路过藏书楼,见东阁柜门没关,怕竹简受潮,便先取来晾晒。”子慕从容应对,又指了指演武场方向,“师兄的书,我昨晚见落在石桌上了,你去看看?”
子游闻言立刻转身,丝毫没有怀疑。子慕趁机将竹简塞进《周室礼记注》的夹层,放回书架底层,松了口气——只剩最后一步,便能将“罪证”传给罗网。
傍晚,子慕借“巡查场地安全”绕到庄外竹林。确认无人后,他将素笺、一卷标注好的竹简放在石堆之后,又摆上块刻有蜘蛛纹样的鹅卵石——这是与罗网探子的交接信号。
做完这些,他确定没人跟踪后便返回了小圣贤庄。
几声尖锐的鸟鸣响起,一只黑红色巴掌大小的蜘蛛冲蝶翅鸟背上爬下。蝶翅鸟跌落后在树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