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盆栽有问题吗？”
那盆小花墨尧方才也注意到了，想着婉婉在后院种了花，放个小盆栽在房里也正常，就没有多想。
王院判没有回话，而是捧起破碎的盆栽放在手心闻了闻，“蒋大人，你也过来闻闻。”
那盆花小小的，摔在地上后土里的根茎也露了出来，王院判先是闻土壤，再是闻花朵，最后又闻土里的根茎，蒋副院判也和王院判一样，把破碎的盆栽捧在手上从上到下都闻了一遍。
“回禀皇上，以微臣之见，娘娘中毒不假，但非是食物中毒，而是因为闻了断肠草的香味儿。”
“断肠草的花朵和金银花类似，很容易让人分辨不出，它的花朵无毒，有毒的是根茎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儿，轻则就像娘娘这样昏迷晕厥，重则会令人的五脏六腑衰竭。”
“这盆断肠草被人处理过，根茎上的气味儿已经去掉了一大半，短期闻不会有事，但若是长期闻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既然短期闻它不会出事，那月妃刚才又为何会晕倒？”
“这个......”
王院判将头转向春若和唐唐，“月妃娘娘午睡时，是谁伺候的？”
“是奴婢，月妃娘娘午睡前要听奴婢讲故事，是奴婢侍候的。”
“娘娘午睡时，可有关窗？”
“有的，娘娘说屋内太亮她睡不着，要奴婢把窗子关上，这窗子是娘娘醒来后奴婢才打开透气的。”
这就对了。
“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有了推算，下毒之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将断肠草的根茎泡水，使其毒性减弱，偶尔闻一下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日积月累之后，其毒性就会致人身体衰竭，到时就算臣等再来诊治，也无法断定是中毒所致，只能看着娘娘饱受折磨而亡。”
“而娘娘今日之所以晕倒，就是因为午睡时关上了窗子，导致断肠草的气味儿有些浓郁，巧的是后来又吃了鱼，鱼属于动风发物，引发了娘娘体内的毒性，这才导致晕厥。”
“原来是这样啊啊。”唐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下毒之人非常了解娘娘的习惯，知道娘娘不喜欢过于浓郁的花香，睡着时不会将盆栽放在房间里，所以才敢下毒的。”
“哎呀，都是奴婢的错，想着那盆花那么小又没什么香气，才没有移出去的，要是当时把花移出去，娘娘就不会中毒了。”
墨尧转头看向春若，“这盆花是郑美人送过来的？”
“回皇上的话，这盆花的确是郑美人送来的，郑美人送花后，娘娘爱不释手，特意交代奴婢将花放在窗台上。”
黑眸微微眯起，“百里双，将郑美人带去紫宸殿，朕要亲自审她。”
“是。”
百里双走后，王院判和蒋副院判又把瑶月宫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墨尧本想等着沈之婉醒来，但王院判说沈之婉没有大碍，只是一时半会醒不来，建议墨尧先回去休息，这里由他和另外两名副院判守着就行。
墨尧想着还有奏折没批，晚点还要提审郑美人，便先走了。
当百里双出现在郑美人面前时，郑美人以为皇上要招她侍寝，一颗心雀跃不已。
百里双知道郑美人的身边有瑾妃的人，担心那些人通风报信，就故意卖关子，也不说什么事，只和颜悦色地请郑美人去紫宸宫走一趟。
“百里公公，您是说皇上让本宫去紫宸宫？”
“千真万确，皇上就是这么吩咐奴才的。”
“可皇上不是一向不喜欢后宫之人进去吗？就连太后都很少去呢。”
“皇上不喜又不代表那地方不能去，皇上亲口吩咐奴才带您过去，那还能有假的？”
“可侍寝不都是去长乐宫吗？这次为何去紫宸宫？”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百里双故意板起脸，看来这个郑美人并不傻，说不定盆栽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呢，“皇上想见您是您的福气，换做其他主子早就跟奴才走了，如果您实在不想见皇上，那奴才就直接回去复命了。”
“别别别，公公别生气，本宫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烦请公公稍等，本宫进去收拾一下就来。”
“娘娘快去吧，别让皇上等太久。”
半柱香后，郑美人画着当下最流行的咏璧妆，跟着百里双走了。
墨尧走后没多久，沈之婉就醒了，好在醒来时房里只有唐唐一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婉婉，太医说你喝药之后才会醒，你要不再多睡会？”
“等他们进来我再装睡吧，事情进行的还顺利吗？”
“那当然，我以后可是要登台演出的，这点小场面还不是小意思。”
沈之婉对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论演技，还得是你呀。”
下午和唐唐研究盆栽时，沈之婉就发现了断肠草的秘密，郑美人把伪装过的断肠草送给她，还把最毒的根茎进行了处理，目的就是让沈之婉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命呜呼。
既然如此，沈之婉又怎能坐以待毙，如果不出点事，还真是对不起郑美人，刚好这段时间被人当靶子盯着，她正愁找不到理由闭门谢客呢。
冷宫的后山上就有断肠草，只是没人知道，发现盆栽的秘密后，沈之婉故意要唐唐以避光为由关上窗子，再和唐唐通过空间隐身，溜到后山上去挖了一株断肠草。
之前郑美人给的断肠草味道很淡，如果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为了引起太医的注意，沈之婉特意将新挖的断肠草根茎稍稍用水泡了一会，让它不至于闻了就会让人眩晕，但也比之前的更容易察觉。
而沈之婉刚才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下午偷偷啃了几个柿子，柿子加上浮子酒，也会让人产生眩晕，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唐唐，药熬好了，你去把小厨房收拾一下，我来给娘娘喂药。”
春若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声音理直气壮，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皇上训斥，春若把这一切都归在唐唐身上，她可是瑶月宫唯一的大宫女，又是太后一手提拔的人，娘娘现在睡着了，唐唐就该听她的。
“春若姐姐，还是我来喂药吧，我从小伺候娘娘，知道睡着的时候怎么才能把药喂进去。”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连个药都不会喂吗？我可是大宫女，伺候过太后娘娘，经验比你丰富多了，哪像你，做事毛手毛脚的，还总被娘娘训！”
唐唐听完后默默地退到一边，想喂就喂咯，只要你喂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