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查尔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叛国!”瑞恩剑指查尔斯,大声怒吼道,他挥舞着长剑,与查尔斯的巨剑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两人的力量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影。
林雪峰趁机后退几步,迅速调整呼吸,与查尔斯拉开了距离。
“瑞恩,他身上有股异常的原始魔能,这很可能是混沌的力量,多加小心。”林雪峰提醒道。
他本可以与瑞恩一起协力制服叛徒查尔斯,但是时间不等人,必须优先确保基因瘟疫验证程序的完成。一旦中途离手导致认证失败,洛廷均植入的简易安全协议会直接认定使用者丧生。届时这瓶瘟疫炸药必然会在自己身旁被直接引爆,从而确保其不被敌方使用。
瑞恩与查尔斯刀剑相向,对方惊人的怪力震得他双手发麻,查尔斯的巨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要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阻碍粉碎。瑞恩虽然同为圣者禁卫,但面对这股狂暴汹涌的异常力量,也不免感到吃力。
寒芒碰撞,剑光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瑞恩尽量利用自己的灵活性和技巧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不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十几个回合下来,瑞恩逐渐适应了查尔斯的攻击节奏。他注意到查尔斯的动作虽然凶猛异常,但略显笨拙,缺乏变化。显然,混沌之力给予了他异于常人的蛮力,但也扰乱了他的心智,使他只能像狂战士那样宣泄怒火。于是瑞恩开始将精力侧重在躲避攻击上,试图消耗对方的体力,从而找出破绽。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对攻中,查尔斯的巨剑再次重重地砍下,瑞恩巧妙地侧身闪避,同时用左脚抵住了巨剑的刀把。就在查尔斯试图拔出巨剑时,瑞恩迅速一脚踢出,正中查尔斯的小腹。这一脚的力量令查尔斯吃痛后退了好几步,暂时失去了平衡。
此时,也有不少战士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迅速地朝着此地移动。
“查尔斯,你败局已定!”望着远方正在赶来的大部队,瑞恩大声喊道,声音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现在投降,随我一起面见圣者,吾主慈悲,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查尔斯踉跄着跪倒在地,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他喘着粗气,嘴角挂满鲜血,但依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投降?绝不可能!起源之神早就告诉了我一切,现在只有我能拯救自己的同胞兄弟!”他咆哮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狂怒,“谁也靠不住,谁也不值得信任,你也好,林雪峰和洛廷均也罢,都被那女人蒙在鼓里,还执意要做她的狗!”
“妖言惑众,满口胡言!吾主之崇高,圣者之高洁,日月可表,天地可鉴!”瑞恩听到查尔斯的发言也怒上心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姿势,准备继续战斗。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等我杀了林雪峰,再来处理你!”话音未落,查尔斯猛然发力,将瑞恩逼退数步。与此同时,他与手中的巨剑如同闪电般劈向林雪峰。林雪峰身形一闪,险险避开这一击,但查尔斯的攻势并未停止,巨剑横扫而来,几乎将林雪峰逼到了悬崖边缘。
就在这时,瑞恩再次冲上前去,与查尔斯缠斗在一起。两人身影交错,每一次碰撞都让空气震动不已。
此时,林雪峰手中的装置开始浮现出绿色代码,这是认证完成的标志。
“认证已完成,授权者:无敌暴龙战神洛廷均,确认使用者:因为过于呆板以至于单身百年仍娶不到媳妇的林雪峰,引爆码准备就绪,尊敬的‘因为过于呆板以至于单身百年仍娶不到媳妇的林雪峰’先生,您随时可以激活基因瘟疫。”
情况紧急,林雪峰无暇顾及洛廷均的人身攻击小玩笑,眼看着基因瘟疫的认证程序完成,男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抓住机会绕到了查尔斯的背后,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查尔斯察觉到背后的威胁,猛地转身,巨剑擎天,横扫而过,试图同时将两人劈成两段。然而,林雪峰和瑞恩配合默契,一人在正面抵挡查尔斯的攻击,另一人则开始寻找破绽。
如今的查尔斯早就陷入了更深的狂怒之中,一个仅靠本能战斗的人的破绽并不难找,林雪峰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短匕如毒蛇般刺向查尔斯的手腕。尽管查尔斯反应迅速,但还是慢了一步,林雪峰的短匕准确地划过他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查尔斯痛呼一声,手与巨剑一同坠落大地。瑞恩见状,立即挥剑砍向查尔斯的另一只手。查尔斯试图翻身躲避,但为时已晚,瑞恩的长剑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查尔斯痛苦地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大局已定,查尔斯•古兰巴特。”
林雪峰拿起查尔斯的巨剑,高举过头顶。
“你出身血统尊贵的古兰家族,居然听信混沌谗言,对同胞兄弟兵戎相见。侮辱主君,背弃盟约,你还是圣者禁卫里的第一个,今日,我便替圣者大人清理门户!”
巨剑砍下,查尔斯的身躯一分为二,一旁的瑞恩不忍直视自己昔日战友的亡骸,仰天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一刻,查尔斯的身体突然散发出了一股紫色的邪能,一分为二的身体居然如同扭曲的蜈蚣一般痉挛着从地上站起,那早已被斩断的唇舌也开始轻微颤动着口吐人言。
“尊贵、主君、大人,多么荒谬的词语,听到佛硫希斯说有贵客登门,我本以为是已经实现了众生平等的高级文明,没想到依然是等级森严的老一套。”
查尔斯,或者说原本是查尔斯的那个人,他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体周围缭绕着紫色的雾气,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在此回头,文明寂灭不过一瞬,无悲无欢,无喜无忧,化做一缕尘烟散去,岂不自在?”
随着话音落下,“查尔斯”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的盔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华丽的紫色礼服,上面绣满了复杂的符文和图案。高高的冠冕出现在他的头顶,闪耀着幽暗的光芒。他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权杖,手指上戴着十枚奢华的权戒,圆帽斜戴在他的头上,增添了几分邪魅的气息。
“非要登上那原初混沌的刑场,沦为诸神博弈的工具、享乐的棋子、戏谑的笑柄?拼尽浑身解数,不过能使人类文明残喘万载光阴,又何苦来哉?”
随着形象的改变,“查尔斯”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坚毅的面容变得苍白而憔悴,眼白变成了深邃的黑色,仿佛深渊一般,瞳孔一片猩红,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的嘴角依然挂着那个扭曲而邪恶的笑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与邪恶。
“你这巫师,竟敢亵渎我禁卫兄弟的尸体!”瑞恩暴起,握紧武器不顾一切地直奔紫衣人而去。
昔日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本就让瑞恩的情绪有了巨大的起伏,而紫衣人的行为又无疑触碰了他的底线,使得他将所有的情绪化为愤怒喷涌而出。
“不要靠近!那是战报里的敌方主将,赶紧离开——”林雪峰试图警告瑞恩,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下渊之主教——达伦姆尔·伦德尔桑,乃三柱神下六芒星之一。”
望着直冲他而来的卑贱生物,达伦姆尔优雅地高举起权杖。
“用你最后的生命牢牢记住吧,不敬之人。”
一道紫色的瓦解射线瞬间爆发,形成巨大的能量波,向着四周扩散。瑞恩首当其冲,被这股强大的混沌邪能击中,随后赶来支援的战士们也陷入了能量波的范围之内。
光芒消散,瑞恩和战士们的铠甲冒着黑烟,重重摔在地上,他们的**随着射线一道被瓦解在了世间,空留一地再也无法言语的尘埃。
“所有人,敌人使用的是大范围邪能魔法,分散阵型,不要集中,且战且退,等待圣者到来!”
没有沉溺于痛苦之中,望着满地的尸骸,林雪峰选择优先向部队发送撤退命令。
眼下的敌人绝非他一介副官带着凡人远征军可以抗衡,当务之急是保证部队的存活率,再找机会把基因瘟疫投入坑中,这样就能大大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自己就算死在这里也能值回票价。
想到这里,他紧握巨剑,冷冷地望向达伦姆尔。
“一介武夫,能审时度势,准确判断敌我实力差距,置生死于度外,选择优先保全他人性命,着实了得。”
达伦姆尔擦拭着权杖上的宝石,神态从容地夸奖着林雪峰的胆识。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并无意义。”
紫衣大主教的冷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他的权杖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滂湃的原始邪能,数十道闪电箭如密雨般激射而出,直取林雪峰。这些闪电箭不仅数量众多,而且速度快得惊人,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几乎是在瞬间便已至林雪峰面前。
林雪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身形猛地一侧,几乎是以毫厘之差避开了第一波攻击。紧接着脚踩大剑往下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后窜去,利用快速移动来躲避后续的闪电箭。然而,闪电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林雪峰只能勉强躲闪,每一次躲避都让他险象环生,铠袍被疾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头发与尘土也一起在空中飞扬。
“姿势优雅,但你躲得开,他们呢?”
达伦姆尔身后的紫色闪电犹如滔天巨浪,滚滚向前,远征军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不可抵挡的力量吞噬。一时间,战场上惨叫声四起,原本坚定的步伐化作无尽的恐慌,无数战士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丧生,他们的灵魂似乎在山谷间回响,成为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林雪峰深知自己不是渊之主教的对手,每一次躲避邪能都让他感到身体内的力量在迅速流失。
当达伦姆尔的邪能法术终于跟上了他的速度时,林雪峰本能地用大剑去抵挡,但这并没有任何作用,邪能穿过了大剑,击碎了他的双臂,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迫使他跪倒在地。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你们要称恶人为有祸,因为他必不享平安。恶人的灯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林雪峰,斩断别人手臂之时,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尽管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林雪峰仍旧用嘴紧紧咬住那枚基因瘟疫,望着远处已经陆续撤离的远征军战士们,他知晓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眼神凶戾,嘴含邪物,看来仍是不知悔改,让我好好教你一番。”
紫衣大主教轻蔑地冷笑着,随后重重地将权杖砸入地面,强大的邪能波动笼罩着林雪峰的全身,将他举了起来,缓缓朝着自己移动。
眼看着自己离坑洞越来越远,林雪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是自己完成任务的唯一机会,此刻的达伦姆尔并不知道他嘴里叼着的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是个试图用一枚炸弹与他同归于尽的低等野人,所以才如此闲庭信步,若是等到他近了自己的身,察觉到了这枚炸弹的真正用途,一切就太迟了。先前在军事理论课上听铸造师们科普过,基因瘟疫有两道执行程序,先是利用强大的魔能进行爆破,造成敌方的部分人员伤亡,而后再散布裹挟着部分瓦斯的病毒气体,让敌方的伤亡人员成为瘟疫传播的培养皿。
现在,只要他用力咬下拉栓,庞大的魔能就会自瓶中倾泻而出,就有极高的可能性消除达伦姆尔的邪能束缚。
虽然自己会首当其中受到魔能爆炸的冲击,但只要运气足够好的话,或许也可以借着炸弹的余波退到坑洞中去。
想到这里,林雪峰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咬下了拉栓,随着能量的轰鸣声,他猛然挣扎起来,磅礴的魔能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他将基因瘟疫从口中吐出,转而用双脚接住,选择用下半身优先承受魔能的爆炸冲击。终于,在林雪峰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声中,邪能波动开始消散,束缚上泛起了阵阵涟漪,直至轰然断裂,他竟然真的挣脱了六芒星的束缚!
“真是个疯子,竟然对自己用魔能炸药?!”
达伦姆尔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等到他回过神来试图阻止林雪峰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随着巨大的爆炸能量,林雪峰那已然被炸成半截的残躯也滚落到了坑洞旁,而基因瘟疫也如同命运使然般,掉落到了他的面前,他拼命扭动着仅剩的血肉之躯,再一次将它衔在嘴里。下方无数扭曲蔓延的怪物在蠕动嘶吼着,残缺碎末如同潮水一般涌动翻滚,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林雪峰的内心没有丝毫犹豫,在后方追击的闪电箭到来之前,毅然决然地滚进了坑洞内。
随着林雪峰落入坑洞,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失重感,身体急速向下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风声中夹杂着某种低沉而诡异的吼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林雪峰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
在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夜晚,自己的父母因为未能按时缴纳税款,被官兵无情地吊死在了枯树上,他们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夜风中麻木地摇摆,而乡绅贵族们的狂笑声则像是刺耳的背景音乐,久久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之上。
埋葬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妹妹,林雪峰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泥土之中,肚子高高地隆起——兴许是吃了太多的观音土,生前妹妹总是会不住地干呕,应该是观音土的副作用,也只能是观音土的副作用。
摔倒在泥泞的路中央,贵族老爷咒骂他是该死的奴隶,长鞭如雨点般甩在他的身上,每一次抽打都仿佛是在撕裂他的灵魂。最后重重的一脚击打在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一次见到洛廷均,那个男人给了他荔枝味的糖果,和怯生生的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没谱的玩笑,身后一排贵族老爷在城墙上被高高挂起,如同在空中飞舞的纸鸢,脚尖在风中轻轻摇摆。
加入九州天下局,局长亲自帮他整了整的衣冠。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尊严与荣耀第一次充斥在他的心间,他不再是那个被人践踏的奴隶。
枪声响起,意识逐渐模糊,队友的声音也愈发远去,再次睁眼,是医院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人在。
第一次与严冬将军闵天辰一同战斗,望着自世界拔地而起、血肉雕琢的巨大血哀花,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在朝圣者大会堂,第一次觐见了圣者方天行,并在她的剑下庄严立誓,成为了圣者禁卫。
一次又一次的远征胜利,锋芒毕露的少年成长为了雷厉风行的禁卫副官。钢铁般的意志与决心引领着他不断前行。
但他的心中,始终也记得冬日的那个夜晚,父亲在屋外叼着烟磨着锄头,母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讲着睡前故事,以及妹妹天真无邪的睡颜……
“天佑众生,九州长存。”
他轻轻默念着,连带着思绪也一并远去,用仅存的一丝力气,启动了引爆装置。
几秒钟后,猛烈的爆炸声从坑底传来,火药裹挟着怪物们的尸骸,高高冲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