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结束陆老太爷寿宴后，返回龙虎山！
在路上，三人比拼脚力。
师父张静清打头，师兄张之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在师徒二人身后面，是不远不近缀着的陈牧。
他的脚下踩着繁奥晦涩的步伐，时而一步三丈，时而三步一尺。
忽远忽近，忽前忽后，看不清他脚下虚实。
作为龙虎山天师府首屈一指的高功，陈牧平素最是喜爱琢磨运炁法门。
正是如此，他能“悟出”逆生三重的功法，自然也能“悟出”这等奇妙步法。
但若是有人问起，他便会一概推脱说“此乃小计耳，无登堂入室之虞，不足挂齿。”
当然，这究竟是否“小计”，那就只有他自个儿最是心知肚明了。
此番下山，陈牧的表现卓越惊人，在一众后辈中鹤立鸡群，令张静清极为长脸。
正因如此，他虽说看似板着张脸，但心底却是早已笑开了花来。
虽埋头赶路，却时时注意着陈牧的距离远近。
若是隔得远了，他还会故意放缓脚步，以便陈牧跟上。
可若是跟得太近，又会故意紧走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这可就苦了跟在身后的大师兄张之维了。
时快时慢，时紧时缓。
令他一口气提也不是，放也不是，格外熬人。
好在没熬太久，总算是回到了龙虎山。
山门外，一副府门对联映入众人眼帘！
上联：麒麟殿上神仙客。
下联：龙虎山中宰相家。
也正是这一副气势磅礴的对联，将龙虎山弟子与外门弟子隔绝成了两方天地！
师尊携弟子张之维、弟子陈牧回府，众外门弟子肃穆站立，稽首行礼。
三人脚步不停，无一侧目，径直走进府门之中。
在府门内，田晋中和张怀义早已经等候多时。
恭迎了师尊张静清和大师兄张之维后，二人终于是等到了小师弟陈牧。
二人上前，向小师弟陈牧见礼。
“见过二位师兄。”
陈牧回礼，声音依旧清冷，古井无澜，好似天下间万事万物与他都无关系。
田晋中和张怀义二人，早已经习惯了陈牧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并不以为意。
他们心中知晓，小师弟陈牧本就性格清冷，感情寡淡，能够表现得这般，已经算是属实难得了。
有何必奢望太多。
何况，小师弟年纪虽小，但却身手不凡，即便是跟师傅试手，都能打得难分胜负。
异人的世界，不论在哪儿，都是以实力为尊的。
即便是最护犊子的龙虎山天师府，也逃脱不掉这份铁律。
还好，陈牧的表现足够亮眼。
“小师弟，此番下山辛苦了。”
田晋中看着身量不足的小师弟，眼中尽是关怀之色。
对于师父、师兄，他一直以来都心存愧疚，所以将这份愧疚转化成了关爱，一直对这位最小的师弟陈牧呵护有加。
张怀义虽不如田晋中那么善于表达，但对于师弟的喜爱，却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掺假。
“小师弟此番下山祝寿，却是扬了我龙虎山的威名啊！”
张怀义眼角含笑，满心欣赏地看着陈牧。
陈牧轻轻摇头：“这有什么，胜之不武。”
“他们不过是一来瞧我年纪尚小、二来卖龙虎山天师府的面子，所以有意承让罢了。”
陈牧的这一番话，倒是不知道是真谦虚呢，还是不知内情。
反正是让田晋中、张怀义两人给狠狠噎了一把。
“这……”
二人不由哑然。
该说是童言无忌好呢，还是小师弟性情淡泊好。
犯难了。
倒是大师兄张之维，听了陈牧的这番话，不由嗤嗤笑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位天资卓越、却颇为不谙世事的小师弟，有些无奈何了。
道家有云，赤子之心。
张之维不知道陈牧有否保留着这份赤子之心，但他的能力这般出类拔萃，必然是有自己过人之处的。
只是，也不知是为何，小师弟陈牧似乎还并不清楚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是何等强悍恐怖。
张之维不由回想到了先前在擂台上，小师弟那番张狂至极的话
“这样吧！你们一起上！”
“要不然，你们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吕严、吕慈、陆瑾、王蔼、关石花、丰平、火德宗陆丰、燕武堂刘德水这些人，算得上是各门派、家族之中的佼佼者了。
多少也是能横压同龄人一筹的超然存在，可谓是一代菁英。
然而，他们与小师弟两相对比，便好似在他们面前平地拔起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
而他们，在如此险峰面前，自然是形同蝼蚁，不堪一击！
“小师弟，你方才所说的这番话，为兄我可不乐意听。”
张之维走了过来，认真看着陈牧。
“大师兄何出此言？”
陈牧安静回问。
“此后与人试手，可千万不可心存侥幸，须得全力以赴，尤其不能有他们让着你的念想。”
“须知，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险恶。”
张之维认真说道。
“就好比说先前的试手较量，你觉得他们是让着你的？错，大错特错！”
陈牧面色如常，静静听着师兄训话。
“你当他们让你？他们可是憋着一股劲儿，上杆子想要狠狠揍你一顿，以正视听呢！”
说到这儿，张之维脸上这才重新绽放了笑意。
“可惜，可惜。他们技不如人，功力稀松，跟小师弟你试手，不过是自讨其辱、贻笑大方罢了。”
通过张之维之口，田晋中和张怀义二人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知道这番下山祝寿，小师弟陈牧居然是遇到了这般危险的局面。
田晋中面色不虞，心中暗道：“好些个心肠歹毒的家伙，要是让我瞧见，定然不给你们好果子吃！”
另一边，张怀义也是心中愤懑，怒上心头，忍不住心中暗道：“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是将算盘打到我龙虎山头上来了，真个是不知死活！”
反观陈牧这边。
他认真听完了大师兄张之维的话，表情依旧淡漠，似乎这件事情跟自己全然没有关系一般。
是以，他淡然说道：“倒也无妨。反正他们打不过我，就算再多垃圾聚到一堆，也还是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