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刚敲过第二响,陈小静抱着新浆洗的锦被往鬼子六卧房去。月光从回廊雕花窗漏下来,在她鹅黄裙角织出细碎银网,人还没进门,腕间银铃先响了,软绵得像浸了春露的柳絮。
“六爷睡了么?”她掀门帘时,广袖扫过竹帘,带起的风卷得烛火晃了晃。鬼子六正歪在榻上翻兵书,玄色袍角堆在膝头,见她进来便搁了书,目光落在她抱着锦被的手臂上——那截皓腕软得像没长骨头,托着沉甸甸的锦被,竟连青筋都没绷起些微。
“放着吧。”他话音未落,陈小静已踮脚要往床榻上搭被角。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生涩的“吱呀”,她身子忽然一歪,整个人跌进鬼子六怀里。鹅黄比甲的盘扣撞在对方胸膛,发出细碎的响,而她那双手,竟像两条温软的水蛇,不经意间缠上了他的脖颈。
“小心些。”鬼子六伸手扶她时,指尖触到她后腰——隔着薄如蝉翼的里衣,能摸到少女腰肢细得像段新抽的柳梢,稍一用力仿佛就能折断。陈小静慌忙要挣,却被他攥住手腕,那触感软得惊人,竟让他想起青城山涧里刚捞起的水草,滑溜溜的,偏又带着韧劲儿。
“六爷……”她抬头时,鬓边银雀步摇的珠串扫过他下颌,呼吸混着桂花油的甜,呵在他颈间。鬼子六忽然发现,这丫头不仅身子软,连眼神都柔得像团棉花,明明是怕得要紧,睫毛却颤得慢悠悠的,倒像是故意在人心尖上搔痒。
窗外忽然起了风,吹得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陈小静趁他分神,泥鳅似的从怀里滑出来,转身要去整理锦被,后腰的衣带却不知何时松了,鹅黄比甲敞开来,露出水红肚兜上绣的并蒂莲——那针脚歪歪扭扭的,原是她白日里偷偷绣的,此刻被风一吹,肚兜的系带在腰间轻轻晃,倒比任何姿态都更勾人。
“笨手笨脚的。”鬼子六捉住她乱晃的衣带,指尖擦过她后腰时,少女忽然像被烫着般缩了缩,那一下颤动软得像滩春水,连带着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替她系衣带的动作放得极缓,指尖触到的肌肤温软细腻,竟让他想起多年前在江南见过的雨打芭蕉,绵密又酥人。
陈小静垂着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像株被风揉软的芦苇。直到衣带系成个工整的如意结,她才踮脚往门口退,木屐踩过地板的声响轻得像猫爪落地:“那……那奴婢先回了。”
门帘合上的瞬间,鬼子六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温软。他忽然想起白日里,这丫头蹲在石榴树下捡花瓣,手指捏着花茎转圈圈的模样,那手腕软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能弯成个好看的弧度。
而廊下的陈小静,摸着腰间系得紧实的如意结,忽然把脸贴在冰凉的廊柱上。方才被他攥过的手腕还在发烫,那触感让她想起灶上刚熬好的麦芽糖,黏糊糊的,偏又甜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