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第一监狱·重刑犯监区
叶承霄坐在囚床边缘,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1天前,他还是柳氏集团的副总裁,西装革履,前呼后拥。
而现在,他穿着粗糙的橙色囚服,手腕上戴着冰冷的镣铐。
牢房狭窄逼仄,墙壁上的霉斑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铁窗外,隐约能听到远处狱警的呵斥声和其他囚犯的咒骂。
"1742!出来!"
牢门被猛地拉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叶承霄浑身一颤。
他僵硬地站起身,镣铐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这双手,曾经签过上亿的合同。
现在,它们被铐在一起,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
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现在的他看起来老了十岁,曾经精心打理的发型现在凌乱不堪。
"走快点!"身后的狱警推了他一把。
叶承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叶总。
现在,连最低级的狱警都能随意呵斥他。
劳改场地上,烈日灼烧着皮肤。叶承霄机械地搬运着石块,手掌很快磨出了血泡。汗水浸透了囚服,在后背留下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喂,新来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囚犯故意撞了他一下。叶承霄手中的石块掉落,砸在自己的脚上。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没敢出声。
昨天他反抗过。
结果是被按在地上,挨了一顿拳脚。
狱警只是冷眼旁观。
放风时间结束,叶承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牢房。他瘫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掌上的血泡已经破了,渗出淡黄色的液体。
"哈...哈哈哈..."
叶承霄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像是坏掉的风箱。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1天。
仅仅1天,他的人生就天翻地覆。
牢房的灯突然熄灭,黑暗吞噬了一切。
叶承霄蜷缩在狭小的床上,像个胎儿一样紧紧抱住自己。
这才只是开始。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承霄浑身一颤,猛地转头——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床边。
"谁?!"他下意识要喊出声,却被对方一把捂住嘴。
"嘘。"那人声音低沉,"放心吧,你那些室友睡着了,醒不过来的。"
叶承霄瞳孔收缩,心脏狂跳。他挣脱对方的手,压低声音:"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了面罩。
月光透过铁窗,照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叶叔叔?!"叶承霄震惊得几乎失声。
叶无尘!父亲的挚友,当年亲手将他托付给柳志明的人!
叶无尘嘴角微扬:"好久不见,承霄。"
"叔叔...你是来..."叶承霄声音发颤,突然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对方的衣袖,"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叶承霄的呼吸急促起来,但随即又陷入绝望:"没用的...这里是监察院控制的监狱,到处都是武者,根本逃不出去..."
叶无尘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监察院?那些武者在我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
他抬手按在牢房的墙壁上,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
"咔——嚓——"
坚固的混凝土墙面突然龟裂,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叶承霄瞪大眼睛,看着整面墙在无声无息中崩塌,碎石和粉尘悬浮在空中,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走吧。"叶无尘淡淡道。
叶承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跟着叶无尘穿过墙上的大洞。
然而,就在他们踏出牢房的瞬间——
"轰!!!"
被破坏的墙体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监狱中如同惊雷炸响。
"警报!警报!H区发生结构性破坏!"
"有人越狱!重复,有人越狱!"
叶承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无尘一把提起。牢房的铁门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开。
走廊上,数名全副武装的狱警和武者已经堵住了去路。
"站住!否则——"
领头的武者话未说完,叶无尘只是抬手一挥。
"轰——!"
一道无形的气浪炸开,所有拦路者瞬间被震飞,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叶承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什么力量?!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但叶无尘的步伐丝毫未停。他带着叶承霄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所有试图阻拦的武者都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轻易击溃。
刺耳的警报声中,监狱走廊的灯光突然变成猩红色。叶承霄踉跄地跟在叶无尘身后,耳边尽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站住!"一声暴喝从通道尽头传来。
陆明远带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监察院武者堵住了出口。他右手按在剑柄上,化境宗师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叶无尘衣角时诡异地消散。
"阁下何人?"陆明远瞳孔微缩,他竟看不透这个穿着朴素唐装的中年人,"可知劫狱是死罪?"
叶无尘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向前迈步。他脚下青砖突然龟裂,蛛网般的裂纹中渗出诡异的青光。
"动手!"陆明远暴喝。最前排四名武者同时掷出玄铁锁链,链条上刻满镇压符文的铜铃疯狂作响。
"聒噪。"
叶无尘屈指一弹。
"铛——!"
四根锁链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将两侧墙壁射成筛子。陆明远脸色剧变,突然剑锋一转直取叶承霄咽喉——既然救人的深不可测,那就先杀要救之人!
"叔叔救我!"叶承霄尖叫着闭眼。
"砰!"
气爆声在鼻尖前炸响。叶承霄颤抖着睁眼,看见叶无尘的背影不知何时已挡在身前,陆明远的剑尖被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
"监察院的剑法?"叶无尘轻笑,"比你师父差远了。"
剑身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光,陆明远还未来得及松手,整个人就像被巨浪拍中的小船般倒飞出去。他在半空中喷出血雾,撞穿三层混凝土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狂妄之徒!"
苍老的怒喝从天而降,整座监狱突然亮起金色阵纹。陆明远擦着嘴角血迹抬头,惊喜地喊道:"院长!"
叶无尘终于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悬浮在半空的老者。他松开钳制叶承霄的手,"老东西,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悬浮在半空的老者——山阳市监察院院长周玄苍——须发怒张,周身真气如怒涛翻涌。他双手结印,脚下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八卦阵图,镇压之力如山岳般压下。
"狂妄!"周玄苍怒喝,"监察院立院百年,岂容你在此放肆!"
叶无尘抬眸,眼神淡漠如看蝼蚁。
"山阳市的小院长,不过初入先天罢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家伙,现在离开,我还能饶你一命。"
周玄苍怒极反笑:"大夏律法,岂容你践踏?!"
话音未落,他双掌猛然合十,八卦阵图骤然收缩,化作一道金色巨掌,朝叶无尘当头拍下!
"轰——!"
气浪炸开,整座监狱剧烈震颤,墙壁龟裂,碎石飞溅。烟尘中,叶无尘的身影却纹丝不动,甚至连衣角都未掀起半分。
"就这点本事?"他摇头,似有些失望。
周玄苍瞳孔骤缩,心中警兆大生,但还未等他反应,叶无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砰!"
一记轻描淡写的掌印按在周玄苍胸口。
"噗——!"
鲜血狂喷,周玄苍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整面混凝土墙轰然崩塌。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体内真气竟被一掌震散,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院...院长!"陆明远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叶无尘收回手掌,淡淡道:"监察院的规矩,对我无用。"
他转身,看向早已吓呆的叶承霄:"走吧,别浪费时间。"
叶承霄如梦初醒,踉跄跟上。
周玄苍咳着血,死死盯着叶无尘的背影,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叶无尘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你没有资格知道。"
他颓然倒下,眼睁睁看着叶无尘带着叶承霄消失在夜色中。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站在了海边。
一艘快艇静静停靠在岸边,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叶承霄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贪婪地扩张着——这是自由的味道。没有铁栅栏,没有24小时监控,没有狱警的呵斥。他张开双臂,任由海风灌进囚服宽大的袖口,仿佛这样就能洗去身上那股腐朽的监狱气息。
月光下,他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自由...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牢房墙壁的霉斑。1天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叶总,1天后,他成了丧家之犬。而现在——
"哈...哈哈哈..."
压抑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越来越放肆,最后变成了癫狂的大笑。海鸥被惊得四散飞起,浪花拍打着礁石,像是在为他的疯狂伴奏。
"叔叔..."他突然止住笑声,转头看向叶无尘,眼中的恨意如毒蛇般扭曲,"我要报仇。"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
柳如烟、苏泽、唐雨晴。
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翻滚,每一个都让他恨得发抖。尤其是想到柳如烟在审讯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叶承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叶无尘没有立即回应。他背对着月光,面容隐在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泛着冷冽的光。
"不行。"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盆冰水浇在叶承霄头上。
"为什么?!"叶承霄猛地抬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你不是说——"
"你是京都叶家的旁系血脉。"叶无尘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试炼。"
叶承霄僵在原地。
"试炼...?"他喃喃重复,仿佛听不懂这个词的含义。
"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但我不能违背家族规矩。"叶无尘向前一步,月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冷酷到近乎无情的面容,"柳家、苏家、监狱...都只是对你的考验。若你成功复仇,自然有资格进入叶家核心。"
叶承霄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那现在呢?我失败了...所以你们就看着我烂在监狱里?"
"不。"叶无尘摇头,"家族给了失败者最后一次机会。"他指向快艇,"上船。上面的人会带你去叶家参加最终试炼,成功之后,报仇之事自然会有人帮你。"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叶承霄的裤脚。他盯着那艘在黑暗中摇晃的快艇,喉咙发紧:"如果...失败了呢?"
"会死。"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叶承霄的腿突然发软。他踉跄后退,摇头:"不...我不去了...我不想报仇了..."
他转身想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叶无尘的手搭在他肩上,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由不得你了。"
快艇上跳下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架住叶承霄。
"记住,"叶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远,"要么通过试炼,获得碾压一切的力量;要么死在试炼中,成为家族的养料。"
"这就是...叶家的规矩。"
叶承霄浑身发抖,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呜咽。就在他即将被扔进船舱的刹那——
"唰!"
一道凌厉的真气破空而来!
"噗!"
架着叶承霄右臂的黑衣人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突然炸开一个血洞。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碗口大的空洞,然后直挺挺地栽进海里。
"还好赶上了。"一个慵懒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差点让你跑了呢。"